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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满问道:“不是谷吗?怎麽是一片森林?”
宗华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看着面前如同拦路虎一般横贯在崇山峻岭中的白雾,“是啊,看起来好奇怪啊?”
雾沅说:“怕是那谷隐藏于森林之中,毕竟无望谷中栖息着鸩鸟,有森林生长于此也属于正常。但是白雾之聚集在森林四周,风吹不散,这实属令人费解。”
沈确上前走到了商扶庭身侧,面色忧愁地问道:“师兄,我们该如何做?”
商扶庭说:“只能按照长灵前辈所说等明日一早了,我们捡些木柴,找避风处生火吧,过了今夜再说吧。”
沈确看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其中隐约可见一些影影绰绰的树影,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寂满站在原地看着那片浓雾,“真的会有天阶出现吗?”
姜芜颔首,“会有的,我们所见之白雾并非真的雾,只是从地底蔓延上来的浊气而已。”
寂满问道:“你怎麽知道?”
姜芜看着面前的浓雾,眼角多了一分湿意,她的神情颇为怀念,“无望谷虽然可怖,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危险,而且其中生长着非常多的稀有药材,青州的十方楼便是靠着此地发扬光大的。”
宗华闻言也凑了过来,“神仙姐姐,既然如此,那为什麽清晨会有天阶出现?也是十方楼的手笔吗?”
姜芜摇了摇头,笑容中带了一丝的不屑与嘲讽,但也不想多言,只是随口道:“那是女娲娘娘的恩赐,十方楼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天色不早了,先找避风处落脚吧。”
几人在距离无望谷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处近水丶长着两三棵树木的低洼处。
商扶庭俯身将木柴堆好,“今夜安排一下守夜吧,大家想怎麽分?”
宿凌薇说:“不用分,你们休息便可,我们修罗是不需要休息的。”
宗华惊讶地看着宿凌薇,眼神中多了几分艳羡,“不休息的话,不会觉得累吗?我之前在学堂时整夜读书做文章,第二日便会没有精神,即便是睡过一整日,精力也大不如前。”
宿凌薇笑着说:“神奇吧,我们也不需要吃东西。”
寂满看着姜芜说:“那眠眠还真没有骗我们啊,姜芜你又要休息又要吃东西的,果然是人族啊。”
商扶庭闻言看了姜芜一眼,随後掐诀引火,点燃了柴堆,若姜芜是人族,那麽她要封印无幻之境的行径便是合情合理的,人族便是要做有利于人族之事,此前种种都是他想得太多,分明是自己想不明白,思绪行进了死路之中,偏偏还要埋怨姜芜的不坦诚。
彼时,姜芜登上长衡山时,商扶庭还曾疑惑于护山大阵对姜芜的不起作用,当时她的说法是因为自己有秘宝在身,现下看来,秘宝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毕竟护山大阵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人族显示威力。
雾沅隔着火堆沉默地看着姜芜,橘色的焰光将她苍白色的脸庞映得生辉,但是又为她的目的平添了几分疑色,虽然他知晓长灵族双眸的厉害之处,但是并不代表姜芜是人族这件事情是所有问题的答案,若姜芜是人族,她又为何帮自己认清苍旻的真正目的,人族难道不希望自己的种族兴旺吗?若是放任自己死志横生,对人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寂满开口道:“我们今夜吃什麽啊?”
姜芜提议道:“森林中有很多鸩鸟的巢xue,若是不怕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去掏鸟蛋。”
“明日还不知情况为何,天阶好不好渡,天门的厉害程度如何,所以今夜莫要平生事端,保留精力。”商扶庭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干粮袋,“我这里还有一些饼,大家可以将就一下。”
商扶庭说完之後便起身给所有人都分一了个干巴巴的饼。
姜芜看着手中的干饼,上面带着几块焦黄的糊印,她掰下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了起来,坚硬的饼很快化成了难以下咽的沙。
姜芜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吃了两块便不再吃了,突然很怀念久远之前烤鸟蛋的味道。
随着夜色的降临,太阳逐渐落了下去,皓月当空,气清无云,一片星河万里。
宿凌薇翻身躺在树杈上,她看着夜空忍不住感叹道:“今夜的星空可真美啊,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姜芜看着火堆出神,时不时伸出手靠近焰火取暖,她听着周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随後将手中的木棍扔进火堆中,起身朝着白雾森林走去。
商扶庭睁开双眸盯着姜芜看了片刻,随後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姜芜并没有走进白雾森林,而是在距离其不远处的巨石上坐了下来,这块巨石像是一方石床一般,稳稳地托住她疲惫的身体。
姜芜从纳袋中取出一壶酒,默默地喝了起来。
姜芜记忆中的无望谷并没有现下这般可怖,虽然临近地心但没有直通其下,只有少于浊气外溢,大部分鸟兽都不愿意栖居于此,唯有鸩鸟例外。浊气盘踞于此,滋养出了大量的奇珍异宝。
“前面便是无望谷了,千万不能使用戾气,否则会加重你的伤势的,还有跟紧我,否则在这里面会迷失方向的。”
濯漪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麻布裙,腰间围着一块虎皮,挽上去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长发辫成了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她伸手拉着睢羲往白雾森林的深处走去。
睢羲看着萦绕于周身的白雾,四周的环境潮湿,风声呜咽,方向难辨,偶尔会有鸩鸟的拉长调子的鸣叫声,一声一声的,像是寂静之夜的枭鸟,令人毛骨悚然。
睢羲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一手握紧濯漪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短刃上,“你平时都来这里采药吗?”
濯漪见睢羲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笑着安抚道:“放心了,不会有危险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这里面只是有一些鸩鸟而已,一会走的时候我们还能去掏一些鸟蛋带回吃。”
濯漪松开睢羲的手,朝着一颗树下跑去,她拔出一棵似兰草一般的植物,抖掉上面的泥土,“你看,这就是聚元草,你平时喝的药里面就有它了。”
睢羲看着濯漪将草药放进身後的背篓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来帮你背吧,我竟然不知我喝的药里居然要来如此危险的地方。”
濯漪说:“你不用觉得自责,母亲说你们是在做好事,而且这聚元草即便是你不用,也要给别人用的。母亲那里有很多人要用呢,这里也不止有聚元草,还有鬼荆藤丶苍葵香等等,每隔十天半个月都要来一次的,我都轻车熟路了。”
一阵凄厉的鸩鸟鸣声从森林深处传来。
睢羲闻声擡眸警惕地看向森林深处,下颌紧绷。
濯漪见状忍俊不禁,她起身拍了拍睢羲的手臂,“没事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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