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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张氏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才会这般说，连连点头，道：“娘，我做得不好的您只管说，我不怕在您面前丢人，只怕出去给府里抹黑。”

&esp;&esp;“都是一家人，别说那样的话。但是，”欧阳氏话锋一转，“阿筠你记着，这世上，只有女人才懂女人的苦。”

&esp;&esp;张氏不解地看向她。

&esp;&esp;“伯言是我的长子，从小我对他给予厚望，你爹教他功夫，我教他读书识字和做人的道理，把他养成一个文武双全、儒雅温和的谦谦君子，又不乏男儿之风…”

&esp;&esp;“娘说得都对。”听到自己丈夫的名字，张氏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esp;&esp;她对这个相公，真是再满意不过，所以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esp;&esp;谁知道欧阳氏却道：“但是阿筠，即便如此，他也不懂你为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你为他和家庭决裂；生劲宝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险些难产；支持他投军，自己做最重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所有的事情他知道，他说他感谢你，但是他不知道的更多。能懂你的苦的，只有娘和娇娇。”

&esp;&esp;张氏泪流满面，摇摇头道：“不，娘，相公对我很好很好，我很知足。”

&esp;&esp;“他过去对你很好，将来呢？过去他是村里不名一文的谢伯言，但是现在，他是禁军中的小统领；未来可能更进一步…但是你呢？阿筠，你还是村里那个土财主家的姑娘而已。”欧阳氏语重心长地道。

&esp;&esp;“娘和你说这些，不是嫌弃你；如果有一日伯言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娘第一个不饶他；但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谁帮你，都不会减轻你的痛苦。”欧阳氏道，“你想要的，只是伯言而已。”

&esp;&esp;张氏只是想到她说的那种情形，就忍不住痛哭出声：“娘，娘，我…”

&esp;&esp;“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些，但是怕你胡思乱想。”欧阳氏道，“可我现在不说，以后真出事就晚了。阿筠，记住，进京之后不是安享富贵的时候来了，你要学的东西很多，你要跟上你相公的步伐。他是农夫的时候，你做个农妇就行；他是将军的时候，你得学会做将军夫人，才能留住他的心。”

&esp;&esp;“娘在一日，就会给你撑腰一日，不会让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但是娘更希望，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这一切。伯言很好，我也相信他不会辜负你；但是未雨绸缪，你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白吗？”

&esp;&esp;“娘——”张氏哽咽出声，跪倒在她膝前。

&esp;&esp;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婆婆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婆婆怜惜她舍弃一切跟了谢伯言，对她万分疼惜。

&esp;&esp;这些话，除了亲生母亲，谁还能对自己说？

&esp;&esp;可惜她姨娘没有这些见识，欧阳氏就一点一点儿掰碎了教给她。

&esp;&esp;“你不会的事情，千万别偷懒。娘教你，娇娇教你，别人也可以教你。三人行必有我师，该学的东西，一定要虚心地学。伯言是个有良心的，你和他一条心过日子，好好经营，一定会有好结局的。”

&esp;&esp;“嗯。”张氏趴在她膝上拭泪。

&esp;&esp;“你关心娇娇就行，但是她的事情，你不必过度插手，我是说她和沈牧之的事情。”

&esp;&esp;张氏不解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她：“可是娘，那是娇娇——”

&esp;&esp;那是她的妹妹，怎么能不掏心掏肺呢？

&esp;&esp;欧阳氏摇摇头：“娇娇的命，娘也看不透；沈牧之发达了呢？而且娇娇从小就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你越是想让她如何做，恐怕适得其反。这件事情，随她去，顺其自然就行。”

&esp;&esp;张氏懵懵懂懂地点头。

&esp;&esp;欧阳氏摸摸张氏的头发，“阿筠，娘知道你是个好的，就算百年之后你也会善待娇娇。只要娇娇有一条退路，剩下的让她折腾去吧。我的女儿我知道，当年我嫁给你公公的时候，凭借的也是一腔孤勇。我赌赢了，我希望娇娇也能赢。”

&esp;&esp;“娘，那输了呢？”

&esp;&esp;“输了啊，”欧阳氏抬头透过窗户看向远山，声音轻轻的，却又字字千钧，她说，“输了就愿赌服输，如此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是不甘心，能同命运斗争的人。你是要迎着命运去争取的人。阿筠，好好的，娘还能扶你走一段。”

&esp;&esp;张氏抱着她的膝盖大哭不止。

&esp;&esp;谢欢颜抱着买来的布料，在檐下站了许久许久，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映到了屋里…

&esp;&esp;她原本想来像母亲和嫂子炫耀自己选的物美价廉的布料，想和她说自己的打算，却听到母亲这样意味深长的一番话。

&esp;&esp;谢欢颜想，即使她重新活十辈子，也永远活不到母亲的高度，无法、像母亲一样通透。

&esp;&esp;母亲点醒嫂子，何尝不是在为自己找退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走投无路回娘家的时候，嫂子会想起母亲曾经对她的善待和叮嘱，投桃报李，善待自己。

&esp;&esp;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嫂子对自己的好，都是母亲苦心经营出来的。

&esp;&esp;前世她还是懂的太少，回报得太少。

&esp;&esp;这一世，她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孝顺母亲。

&esp;&esp;想到这里，她拿着布料，又轻轻走出去，把地方留给母亲和嫂子。

&esp;&esp;阿铎从外面回来，见她眼圈红了，立刻像一头受了刺激的小豹子一般道：“娘，您怎么了？您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还是…还是您在想他？”

&esp;&esp;狭路相逢勇者胜

&esp;&esp;谢欢颜笑着摸摸他的头：“没有人欺负娘，娘只是觉得，外婆对娘很好，娘要好好对待外婆。”

&esp;&esp;“娘对我也很好，我也要好好报答娘。”

&esp;&esp;赏花宴那日早上，谢欢颜穿好衣裳，梳了堕马髻——这是她觉得最能显示妇人身份的发髻；她只插了两朵绢花，还有就是沈牧之送她的那一支乌沉香木的发钗。

&esp;&esp;张氏见她这般朴素，就要把自己头上的金簪拔下来给她。

&esp;&esp;谢欢颜忙伸手按住她，笑道：“嫂子，我年纪轻，金簪压不住。我这般才最合适呢！”

&esp;&esp;“是吗？”张氏表示怀疑，但是想起之前欧阳氏和她说过，让她出门多听谢欢颜的，便也没再坚持。

&esp;&esp;谢欢颜这般确实太朴素，可是她就是不想那么显眼。

&esp;&esp;姑嫂两人丫鬟也没有，直接相携着坐上临时赁来的马车往大长公主府而去，谢伯言则压着想要跑路躲开赏花宴的谢仲谋，一同骑马前往，也是护送两人。

&esp;&esp;谢家兄弟长相出众，而且身材挺拔，虽然只穿着寻常衣裳，但是一身风姿，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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