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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esp;&esp;“周军师。”

&esp;&esp;“参赞吩咐。”周通快步上前，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止一分。

&esp;&esp;“城内流言，该换换调子了。长公主殿□□恤云州军民，雪中送炭，此等恩义，当广而告之。至于冯公子……”沈今生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说在长公主殿下的关怀下，冯公子的‘病体’已有起色，不日将移居他处静养。”

&esp;&esp;周通心领神会。

&esp;&esp;这是要将赵元姝的“仁义”之名坐实，同时释放冯玉麟即将移交的信号，稳住城内人心，也堵住冯相那边可能的疯狂反扑。

&esp;&esp;命令一道道传下。

&esp;&esp;沈今生一直站在城头，直到最后一辆粮车缓缓消失在暮色中，西门重新轰然关闭。

&esp;&esp;晚风吹起她雪白的发丝，拂过肩头。

&esp;&esp;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隔着衣物按了按左肩。

&esp;&esp;“怎么了？伤口又疼了？”一直守在她身侧的萧宁立刻察觉，紧张地扶住她的手臂。

&esp;&esp;沈今生摇摇头，目光投向城外那片被黑暗逐渐吞噬的原野，声音清冷：“无妨。告诉陈将军，冯玉麟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洗净，换身像样点的衣服，别让他看起来像个叫花子。明日……送他去落鹰坡。”

&esp;&esp;萧宁的心一沉。

&esp;&esp;粮草到了，大军撤退的消息却还未传来，此刻交出冯玉麟，是否太过冒险？

&esp;&esp;万一李勣不退反进……但她看着沈今生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坚毅的侧脸，看着沈今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将所有的疑虑都咽了回去。

&esp;&esp;“好。”她搀扶住沈今生，“风大了，回吧。该给你换药了。”

&esp;&esp;两人相携走下城楼，融入城内那因粮食到来而短暂焕发的喧嚣之中。

&esp;&esp;新的棋局，已然开始。

&esp;&esp;落子无悔。

&esp;&esp;——

&esp;&esp;次日清晨，薄雾未散。

&esp;&esp;长长的队伍蜿蜒在街道上，人人手中紧紧攥着碗，目光贪婪地盯着粥棚里那几口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锅。

&esp;&esp;王管事指挥几个帮厨的妇人用力搅动着比前些日子稠厚许多的粥汤。

&esp;&esp;队伍缓慢移动着，麻木的等待中，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渐渐汇聚成流。

&esp;&esp;“听说了吗？前日沈参赞出城，是去见那位长公主了。”一个裹着破衣、缩着脖子的老汉压低声音，对着身边同样佝偻着背的老伙计说。

&esp;&esp;“咋没听说？”老伙计咂咂嘴，干裂的嘴唇咧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啧啧，长公主啊，那可是天上的凤凰，沈参赞……嘿，咱们的参赞那也是人中龙凤，就是可惜了那头发……”

&esp;&esp;“重点不是这个！”旁边一个稍微壮实些的中年汉子忍不住插嘴，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重点是他们咋谈的？谈了什么？你们想想，昨天那粮食，哗啦啦就送进来了，神策军押送，李勣的兵都不敢拦，这得多大的面子，多大的……交情？”他把“交情”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esp;&esp;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脸上还带着饥饿的菜色，闻言也忍不住加入了议论，声音带着点莫名的兴奋：“可不是嘛，我娘家兄弟在疤狼头领手下当差，他回来说……说出来吓死人！”

&esp;&esp;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周围竖起耳朵的人的胃口，“他说，他们远远看见，那位长公主殿下，在亭子里……亲了咱们沈参赞一口！”

&esp;&esp;“嚯——！”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惊呼，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连前面打粥的人都忘了挪步。

&esp;&esp;“亲……亲了？”有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真的假的？那可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沈参赞……沈参赞再厉害，那也是……那也是……”

&esp;&esp;“那是什么？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带着几分自豪，“长公主怎么了？咱们沈参赞百骑踹营、生擒冯玉麟的时候，不比那些绣花枕头强百倍？我看长公主是慧眼识英雄！”

&esp;&esp;“慧眼识英雄？”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是队伍里一个惯爱搬弄是非的婆子，她撇着嘴，脸上带着刻薄的讥讽，“我看是慧眼识‘俊杰’吧，沈参赞那模样，啧啧，比大姑娘还俊，又有一身本事……长公主也是人，动了心思有啥稀奇？没听戏文里唱吗？公主看上落难的才子将军……”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esp;&esp;“呸！嚼老婆舌！”旁边一个瘸腿的老兵听不下去了，啐了一口，“沈参赞那是拿命在拼！在跟那些狗官斗！你们倒好，在这里编排这些腌臜话！没有沈参赞，没有那批粮，你们早饿死了！还有力气在这胡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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