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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砂金无奈露出一丝笑容,放下苏乐达,轻手轻脚地收起散落在床上的手柄和忆泡隔离盒,正要关上屏幕,发现缩在被子里的家伙皱了下眉毛。
&esp;&esp;他不安地攥紧被子,无意中寻找光源,像只恐惧沉沦在黑暗里的幼鸟。
&esp;&esp;砂金站了一会,将床头的小夜灯点亮后,关闭了屏幕。
&esp;&esp;暖黄色的光芒朦胧又温馨,床上那位试图用被子铸造坚固壁垒的银发山雀先生终于安分下来。
&esp;&esp;明明还有很多想向对方询问的事,但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esp;&esp;砂金掀开被子,躺上去,慢慢合眼。
&esp;&esp;说实话,他也困了,需要一场惬意的、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睡眠。
&esp;&esp;——
&esp;&esp;匹诺康尼有黑夜这个概念吗?
&esp;&esp;或许没有,这座繁华、喧嚣、纸醉金迷的大都会时刻沉溺于午夜尚未过去的黄金时刻里,但时间观念的失去并不妨碍兰索认清现下的处境——他正从一张柔软、宽大的床上醒来,身边睡着他的朋友。
&esp;&esp;好在他们彼此衣着足够整齐,打消了他脑子里出现的一系列惊悚感拉满的妄想和怀疑。
&esp;&esp;他怎么会睡着的?
&esp;&esp;不,不对,他为什么会醒来?
&esp;&esp;兰索从床上坐起来,捂着额头,环顾四周,房间内相当安静,床头的猎犬样式的小夜灯散发柔和光晕,驱散了他心里的一点不适,这里暖和、惬意、令人又再度睡下的冲动。
&esp;&esp;他看了眼身边睡着的砂金,察觉对方什么东西都没盖后,揪过被角放在对方腰上。
&esp;&esp;现在几点了?
&esp;&esp;他想问,却无人回应。
&esp;&esp;灰雾们仍旧浅浅浮在地面,没有回话的意思。
&esp;&esp;胸前的骰子忽然变得滚烫,若有所感般,他抬起头来,视线穿过有形结界,周身像被什么东西覆盖了。
&esp;&esp;这样熟悉的感觉,这样被瞥视的感觉,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但每一次,当被瞥视时,他都能过感受到炽热从他的心脏流出,泵至四肢百骸。
&esp;&esp;是阿哈。
&esp;&esp;主动前来的阿哈,有点少见,这次他既不在整活,又不在找乐子,只是普通的睡觉,为什么会被瞥视?
&esp;&esp;不过,来都来了,总得从老板身上薅点什么再走。
&esp;&esp;“我有件事想请教您,我想知道,我的亲人那时向您请求的交易是什么?”兰索前所未有地严肃、虔诚。
&esp;&esp;“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阿哈的声音扭曲、渺远,掺杂着兰索读不懂的情感。
&esp;&esp;灰雾是祂言语的拥趸,在话音落下的一瞬无声沸腾。
&esp;&esp;被侵染的灵魂无法在虚无中找到重新拼凑自我的归途,阿哈将他们的碎片收拢,融入兰索的灵魂,以另一种形式与他相伴,永不分离。
&esp;&esp;“这群老家伙总是自说自话,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兰索落寞地扯起嘴唇,替身使者从靠近他一侧的床铺边缘站起,用手抱住他的脑袋,灰雾游动。
&esp;&esp;“喂,别弄乱我的发型,还有老板在呢。”兰索慌忙地压住头顶乱飞的头发。
&esp;&esp;阿哈的面具上下颤动。
&esp;&esp;“另一件事,我的骰子,我已经知道它是我的病情稳定器了,但我不可能永远不使用它……我是说,有什么办法能让风险减小一点吗?”兰索不太好意思地问。
&esp;&esp;他知道自己说这话就像是只想讨糖吃却不愿意写作业的小孩,厚脸皮,没底气。
&esp;&esp;“你不是有现成的运气守恒装置吗?”阿哈说。
&esp;&esp;兰索转头看向身旁睡着的砂金,他和阿哈的对话发生在命途之中,或者说灰雾之中,他不怕吵醒砂金,但就是,怎么说呢,怪。
&esp;&esp;有种丈夫在旁边睡觉妻子偷偷爬起来密会情人,咳,不是,是被睡不着的老板半夜来电抓起来关心下属个人生活的感觉。
&esp;&esp;“我在他身边只能骰出‘零’,而且他又不可能时时在我身边,难道我要跳槽去公司……”
&esp;&esp;“我没意见哦。”阿哈说。
&esp;&esp;兰索:……
&esp;&esp;“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存护令使?在公司里偷偷散布欢愉之道,将琥珀王的阵地蚕食成欢愉的领土,想想就刺激,你觉得成吗?”
&esp;&esp;“哈哈。”阿哈笑了。
&esp;&esp;兰索毫不怀疑这笑声里有对他的嘲弄,虽然他老板看待这份异想天开只会用一种成年人看小孩子的包容,但他还是臊得慌。
&esp;&esp;实际上,阿哈真觉得这想法不错,祂自然听清了兰索心灵流露出的羞赧。
&esp;&esp;“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esp;&esp;“试什么?去存护老家做卧底?你来真的吗?我只是一个脆弱无助可怜的令使而已,但凡我有黄泉那样的实力就去了。”兰索诧异地瞪大眼睛。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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