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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下堂还不如做朕的脔宠（第2页）

沈烬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沉默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谢孤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沈烬昭赤袍袖口冰冷的纹饰，动作轻佻得像是在把玩一件精致的瓷器。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放肆地流连在沈烬昭的脸上丶颈间，最终定格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将军如此将才，天下无双，济得万民安定，如今四海升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谢孤鸿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慢悠悠地渗出来，“朕每每思及阿昭一身本领无处施展，只能在府中空对明月，闲看落花，便觉得……甚是可惜，也甚是……心痒。”

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沈烬昭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吐出了那句石破天惊丶足以让整个朝堂震动的低语：

“与其让你这般明珠蒙尘，英雄寂寥，倒不如……来做朕的脔宠？如何？朕的後宫，正缺阿昭这般……英武绝伦的‘美人’。”

“……”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沈烬昭脸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抽动了一下，那双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翻涌起难以置信的惊愕丶被冒犯的怒意，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丶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那张俊美无俦却写满恶劣戏谑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麽，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丶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低斥：“陛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愠怒和无奈。

谢孤鸿却像是得逞了什麽，脸上的笑容瞬间如春花绽放，带着孩童恶作剧成功般的得意和满足。

他直起身，後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但那灼人的丶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沈烬昭身上，仿佛在欣赏自己亲手搅乱一池寒冰的杰作。

“怎麽？”谢孤鸿挑了挑眉，凤眸里流光溢彩，全是促狭，“朕这张嘴，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巧丶言丶令丶色？”

他将最後四个字咬得极重，带着赤裸裸的调笑和挑衅。

沈烬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他重新垂下眼帘，避开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陛下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还请……慎言。”

“慎言？”谢孤鸿轻笑出声，踱步绕着他走了一圈，目光扫过他宽阔的肩膀丶劲瘦的腰身，“朕对着旁人，自然慎之又慎。可对着你，沈烬昭，朕的‘阿昭哥哥’……”他停在沈烬昭身後，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丶近乎叹息的缱绻，却又暗藏锋芒，“朕，只想随心所欲。”

他伸出手，指尖似乎想触碰那束在墨发中的赤色发带，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转而轻轻拍了拍沈烬昭挺直的肩背，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辞官之事，休要再提。”谢孤鸿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不容置喙，“太平盛世，更需良将坐镇，以安社稷，以慑宵小。沈爱卿，你的用处……大着呢。”

他绕过沈烬昭，重新走向丹陛，玄色的背影透着绝对的权力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偏执。

“退下吧。好好想想朕的话。”谢孤鸿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馀韵，“关于你‘无处施展的才能’……朕，有的是地方让你‘施展’。”

沈烬昭站在原地，赤袍如血，身影孤绝。

殿内沉水香的馀韵萦绕不散，与帝王留下的暧昧威胁和赤裸调笑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他缓缓擡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那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玄色轮廓。

良久，他才对着空荡的御座，再次深深一揖，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寒意。

“臣……遵旨。”

他转身，赤色的袍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一步一步，踏着冰冷的金砖，走出了这座金碧辉煌丶却令人窒息的囚笼。阳光从殿门外涌进来，照亮了他半边侧脸，那冷峻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愈发锋利，也愈发孤寂。

身後，是帝王幽深莫测丶志在必得的注视。

殿门在他身後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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