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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 因为你不在了我便也不是很想活（第2页）

“你一定要杀了他吗？”

薛行木没有回答。

树木阴影打在他深邃明俊的脸庞上，掩去眼底几多沉绪，他回想起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彻底下定决心对朱樾挥剑相向。

虽然又是落入他的陷阱，被狠狠摆了一道。

可是否也曾暗自庆幸……庆幸曾经年少懵懂时对他许下的誓言，在那一刻生了效呢？

薛行木收拢手掌，缓缓看向远方起伏的山峦。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笨的，这辈子一直都在追着他跑，却从来没追上过。”

“可除了追着他跑。”薛行木转回视线，声音莫名发哑。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麽了。”

有那麽一瞬间，季璘很想将当年的真相尽数告知于他，可话至舌尖几番辗转，到底还是未能送出口。

朱樾说得对。

在早已反目成仇八千年後的如今，往昔温情种种，都随着一次次背叛与交锋烟消云散了。

恩仇改，情义散，记忆中的故人面目全非。

哪怕是无所不能的天神亦对星移物换光景西流束手无策，就算薛行木现在知道了一切，他又能怎样呢？

不过徒增痛苦而已。

季璘拍拍衣摆灰尘，单手一撑起身：“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吧。”

薛行木未再多言，向季璘拱手作别。

天边流云几缕，风过时槐叶翻卷，漏下一斛晴光。

少年悠悠醒转，晅裴守在他身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还在局促又忐忑地看着季璘。

季璘低头对上那双清澈如镜的眼睛，那里面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真是奇怪，曾经无数次深夜独处灵.肉纠缠，望进那双冷酷的眼眸，季璘从来没有在里面找到过自己。

长明天战神的眼瞳太黑，太沉，就像漫长无垠的夜，只有捉摸不透，与危险。

倘若晅裴能将眼神都僞装得如此天衣无缝，那季璘觉得自己败在他手里，死在他手里，也心甘情愿了。

只是。

就算不是装的，这双摈弃天地万物，只容得下我的眼睛，又能存在多久呢？

他没有选择趁晅裴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狠下杀手。可这一瞬望着这双澄澈的眼眸，却忍不住想，倘若有朝一日，你恢复了。

我是否会为如今的决定後悔？

枯叶沙沙，季璘踩着满地落叶，走到晅裴面前。

“为什麽忘了一切，却只记得我？”

他知道现在的晅裴什麽都不懂，也不可能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到底是对我的仇恨刻入骨髓，连傻了都只记得不能放过我，还是。

晅裴见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十分开心，他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可触及季璘沉重的眼神，又怯怯压下。

“因为。”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晅裴来说的确难以理解。

什麽叫做我忘了一切？我忘了一切吗？可我分明什麽都记得呀。

你就是我的一切。

而我记得你。

“我不知道。”最後他苦恼半晌，诚实地望着季璘，“只知道我醒来一睁眼，脑海中就只有你了。”

“……”

“你为什麽总是生我的气呢？”晅裴看他不说话，挨近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他想，如果我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那应该就是这些事情惹得他这麽生气吧。

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才对。

晅裴这样想着，磕磕巴巴，又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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