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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茶叶。”卫峥月拉过他的手腕，将小罐子搁到他的掌心，“主子嫌太次了，扔在杂物间大约也只有落灰的命，尘兮应当不嫌弃吧？”

柳尘兮笑了一下，摸索着替他沏茶：“有心了，不过日後不必惦念我，我不只是眼睛不好，鼻子舌头也一并伤了，茶和水于我而言没什麽区别。”

卫峥月愣了一下，怜悯伴着占有的欲望，又一次漫过心头。

他忽而擡手握住了柳尘兮的手腕：“疼不疼？”

柳尘兮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麽？”

卫峥月咳了一下，掩饰自己一时的失态：“......鬼门大阵里，真的那麽凶险吗？”

柳尘兮垂着眼，回想着山顶的一片岑寂：“凶险的不是什麽死物什麽阵眼，是人心。”

卫峥月虽不知道深层的缘由，却共情了其间的意味，他慢慢地松开柳尘兮的手腕：“这话说得透彻，值当我恭敬叫你一声前辈。”

柳尘兮嗤笑了一声：“也不必这麽假装恭敬了，我没什麽听人恭维的喜好。”

“这样的麽？”卫峥月还是带着轻轻地笑意，“不过这话不是恭维，我是真心这麽觉得。”

柳尘兮不搭话，卫峥月就静静坐在他身边等他煮茶，静了这麽一会儿，他忽的突兀地笑了一声，引得柳尘兮转头过来看他。

“没事，”卫峥月这麽说着，侧手支着下巴，语气似乎有些倦意，“想问你，要不要继续听话本。”

柳尘兮心想随手给的破话本怕是要成过不去的坎了，偏过头去不想理会，卫峥月也不勉强，自己拖了几张椅子过来拼成一张小榻，枕着自己的手臂假寐。

“看样子得脸的家仆每日也甚是操劳。”柳尘兮察觉到他压住了自己的衣摆，却也没有急着抽出来。卫峥月躺着就可以直接看到柳尘兮的脸，柳尘兮也浑然不觉，甚至不知道卫峥月擡起了手，隔空描摹着他的眉眼，嘴上还以极正常的语气道：“昨晚该我守夜，没怎麽合眼，今天本想在屋里补一觉，又想来找你。”

柳尘兮只当没听见後半句：“你主子不是位小姐吗？怎麽还用你守夜？”

“侍女守在屋内，我便在廊下吹风。”卫峥月似乎嫌躺得不舒服，翻了个身，离柳尘兮更近了几分。柳尘兮倒了茶，推到旁边算是递给卫峥月了，继续扯着闲天：“潜宗的内门里，还需要守得那麽严实？”

“毕竟是大小姐，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要不金贵些，怎麽养得活我们这麽一大帮家仆？”卫峥月有些戏谑，“不如前辈这儿清净，这几日总盼着休息时过来偷闲。”

柳尘兮还是不置可否，感觉到冬阳漫进来窗子，朝那边转过了头：“不过你在你主子身边待着，就没结交几个相熟的？”

卫峥月似乎是真的困极了，把脸埋进柳尘兮的袖子里，没有端茶，也没有回答。

良久之後，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卫峥月眉间，卫峥月差一点没忍住被凉得一颤。

柳尘兮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不料刚一碰上，手就被一把握住。

卫峥月睁开眼撑起身子，顺理成章地枕上柳尘兮的膝盖，握住的手也没松开：“做什麽？”

柳尘兮倒是颇为镇定，没有想象中的惊慌：“想知道你长什麽样。”

“摸得出来吗？”卫峥月带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应该摸得出来吧，你连书名都能分辨出来。”

柳尘兮似乎还挺专注，描摹过他的眉骨，又略过他的鼻梁：“应该是副好模样。”

卫峥月又困又想笑，索性把脸埋进了柳尘兮袍袖中，笑声闷闷的：“尘兮满意就好。”

“我有什麽满意不满意的，”柳尘兮垂着眼睛，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说出来三天前就到了嘴边的话，“卫峥月你想过没有，就像那话本里写的一样，少年见到小姐倾了心，却不知道红颜背後只是一把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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