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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无尽梦乡16（第1页）

第102章无尽梦乡16

无尽梦乡的消息传到仙门後，潜宗也进行了一干应对措施，弟子无事不得在宗中随意走动，柳尘兮也收到了专门的提醒，宗主遣人来传话，让他回鬼门大阵里安心镇守。

卫峥月执意要和他一起回去，柳尘兮知道他现在就是差一口气到定心了，进到阵里也不会轻易被祟气阴煞所伤，但还是不太愿意让他来趟这一滩浑水：“你本是我的眼睛，和我一起进到阵里，外面发生了什麽，我们岂不是完全不知情？”

“在潜宗行走了那麽些年，”卫峥月为柳尘兮披上御寒的斗篷，“什麽都要我事事盯着，太累也太无能了些吧？”

“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柳尘兮刚出大阵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就遇上了无尽梦乡这档子事，对于卫峥月隐瞒的事，柳尘兮还只来得及找他理论了皇女那一件，仔细想来，单是从尹秀为的话里听出的端倪就够把卫峥月赶出去反省一个月了。

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太大追究的必要了，因为卫峥月瞒着他，其实是看穿了他时常怯懦犹豫，与其刨根问底，不如就放手让卫峥月去决断。

卫峥月可以做得很好，他其实不像他表露出的那麽急功近利。柳尘兮知道，他只是卫峥月的锁，不是卫峥月的束缚。

所以那些在鬼门大阵里听来丶一直在找机会要让卫峥月说清楚的事，他忽然也就不想再追究了，只轻轻问：“你的人都是些什麽身份，靠得住吗？”

“你挑战尹秀为之前不太靠得住，我也不怎麽用他们。”卫峥月到了鬼门大阵之後也当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很随意地往地上一坐，“可是现在风向变了，他们都私下里已经坐不住了，求着要为我办事，唔，为你办事，都是冲着你来的。”

柳尘兮皱起眉，卫峥月没打没小地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打趣了一句他心思太重了，就继续开始布置。

能想着在鬼门大阵铺床的人，卫峥月绝对算天上地下头一人，不过他忙活了一阵，回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柳尘兮。

柳尘兮披着斗篷，似乎衣物的厚重把身形的单薄和思想的片刻脆弱都遮盖住了。柳尘兮应该是听见了卫峥月那边的安静，于是回过头来看着卫峥月。

“如果没有天道的介入，”柳尘兮没头没脑地问他，“你说，旧神之後，离魂剑主他们就会是新神？”

卫峥月唇边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我一直都在想，”柳尘兮无意识地捏着斗篷的衣角，“离魂剑主不是个说话着调的性子，关于斩断神途的过程，我猜，他是挑了好的跟我说，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那次对话应该是他最後的时间了，他把反抗说得很容易，可能是怕我带着他的离魂出去之後依然做个懦夫。”

“我猜楼夕落败的时候，应该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应该也有很多人躲在他们身後观望，就像要为我效力的那些人，在你与尹秀为斗法时观察得最仔细。”

“我知道我很大可能会输给尹秀为，输给潜宗最高一等的灵气滋养，输给有符道的千年积累。但是我拼尽全力也要拖延，不能输得太惨，离魂剑主说得对，没了与天齐寿的修士，所谓的上层失去的不仅仅是寿数，还有与我们之间越不过的鸿沟。”柳尘兮喃喃道，“我不会像楼夕那样败得那麽彻底，所以那些观望的人，不论他们的心思纯不纯，总会受我鼓舞。”

“尘兮其实也很勇敢，毕竟从前就有火烧潜宗的志向，”卫峥月在他身前蹲下，擡头仰望他，“那为什麽一直在犹豫呢？你不需要赢，你只要开一个口子，让他们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也可能赢，这就够了。”

“离魂剑主他们，大概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吧，其实没有什麽三界拥护，大家齐心协力，只是在他斩断神途之後，那些人才开始追捧他们吧。要是没有天道的介入，他们应该就是新神.......天道介入了也没改变，不是他们，就是现在的仙门。”柳尘兮微微仰起脸，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属于鬼门大阵的阴冷的微风，“如果没有了仙门，下一个神明会是谁？薛七，皇女，还是你我？”

卫峥月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望着鬼门大阵里的天空，祟气会欺骗眼睛，星辰轨迹都被它们矫饰了，柳尘兮看不见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去分辩去抵抗那麽多瑰丽的幻象。

“没有谁会是新神，信奉这个仰仗那个能有什麽结果，史书里不都写得清楚明白吗？”卫峥月看着星河奇诡绚丽的图景，联想到了一个积极投靠他的潜宗外门弟子，那个弟子以为卫峥月也会喜欢，便将幻想的“事成”之後的荣华富贵说了出来，想讨卫峥月开心。

卫峥月没有反驳他的幻想，事後甚至认真思考如果这些真的成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欲望是人之常情，他心里惦记着柳尘兮就是欲望的根源，他想给柳尘兮最好的。

可是这样的权势富贵都是有条件的，柳尘兮不断地迟疑，不断地告诫他都是因为这些代价。

“诶，尘兮。”卫峥月看着快速反旋的星宿，在夜空里拖出不可思议的弧光，思维也散远了，想到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你说，天道以外是什麽？”

柳尘兮被他环住了肩膀，索性靠在了卫峥月身上，“不知道，没人知道。”

“我真想知道不遵守天道会发生什麽。”卫峥月也依着柳尘兮，“它凭什麽这麽规定，不那麽规定？”

“行了，小安城那边的秘密还没解开，现在又冒一个无尽梦乡出来，仙门连薛七他们那麽大一群邪祟都不剿灭了，怎麽还有心思琢磨天道？”柳尘兮心里肯定不是这麽想的，可他故意带点自嘲道，“我们配置喙天道吗？”

“好，操心点我们该操心的，你说我要不要去把小狐狸接回来了？”

“薛七最近怎麽样，来信了吗？”

“他想见见皇女殿下，因为你在淮州遇见皇女和阿冉，他查出在小安城传播无尽梦乡的源头是淮州仙馆的仙子。”卫峥月摸摸下巴，“所以他就把小狐狸给扣下了，等皇女殿下去赎人。”

“他怀疑无尽梦乡和皇女殿下有关吗？”柳尘兮有点担心阿冉，毕竟不管现下局势乱成什麽样子，稚子终归是无辜的，不过担心只存在了一瞬间，阿冉毕竟是在鬼门大阵里面打滚玩耍了那麽长时间的小狐狸，薛七也不是不择手段的那类人，柳尘兮收回思绪，“潜宗可是在怀疑我。”

“嗯，不止潜宗，甘夜不是也暗搓搓地问了一嘴吗？”卫峥月还在记仇，柳尘兮笑着碰了碰他的脸颊，卫峥月的脸色就和缓了一些，“平心而论，我们这边的嫌疑确实要比皇女殿下大多了，皇女殿下只是私下里去了一趟淮州，把儿子送给了我们，明面上她除了嫁人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仙门里闹闹嚷嚷，她似乎都没有参与其间。”

“明面上她与仙馆，与祟气都毫无关系，也就只有我们知道她去过淮州，有一个亲近祟气的私生子，说来，这算不算皇女殿下刻意透露给我们的？”

“透露给我们做什麽？”卫峥月轻轻呼出口气，“我看不透她，不过肯定不能将她当成晓芝姐，这点我已经想清楚了。”

“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不过目前看来，我们是友非敌，甚至于与我们联系紧密的薛七也是她想要接触的备选同盟吧，否则阿冉去了小安城，皇女殿下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是不是也该找机会与她通通信呢，既然没把我们当外人，我们总得搞清楚她想做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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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赢他们帮谁。”——《让子弹飞》

写着写着忽然想到觉得非常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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