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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胳膊上的竹篮轻轻取下,不由分说地塞进许诺言手里。
竹篮沉甸甸的,装着的不只是瓜果,更是女儿沉甸甸的心意。
“妈,”许知梨的声音放轻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她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温柔地、结结实实地将母亲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里,有对过往艰难岁月的释然,更有对这份失而复得的母爱的无限珍惜。
她把脸轻轻贴在妈妈微凉的鬓角,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气息,心中一片安宁,“以后,换我来照顾您。别老偷偷看我那边了,我和安安都好好的,您就放心吧,等将来平反,您啊,就等着安心享福。”
许诺言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话语弄得鼻子一酸。
怀里的竹篮沉甸甸地坠着她的手,女儿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凉意。
她喉咙有些紧,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嗯…好梨梨……”
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用力地、甚至有些笨拙地回抱住女儿,仿佛想把这迟来的爱和愧疚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然后,像所有不习惯流露细腻情感的母亲一样,她重重地在许知梨背上拍了两下,那力道大得让许知梨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妈!”
许知梨笑着抗议,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揉着被拍疼的后背,故意撅起嘴,“您这手劲儿,我还是不是您的亲闺女啊?我看是捡来的吧!”
许诺言看着女儿夸张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和那点未散的水光交织在一起。
她迅转过身,背对着许知梨,像是掩饰什么,只丢下一句带着笑意的、斩钉截铁的话:“不是!”
话音未落,她已经挎着那篮沉甸甸的爱,头也不回地、脚步匆匆地往牛棚方向走去,那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被女儿的爱意填满的劲儿。
许知梨站在原地,望着妈妈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容里却全是理解和温暖。
她知道,妈妈那句“不是”背后,藏着多少说不出口的“是”和“爱”。
晨风吹动她的梢,带来远处田野清新的泥土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静而充满力量,也转身,朝着与妈妈相反的方向——那片等待着耕耘的田野,迈开了坚定的步伐。
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亲情的暖意和生活的希望。
今日知青点的任务是抢挖排水沟,陆延臣和白琳琳被分在一组,俩人各自手里的铁锹,走到分配的地段,二话不说就抡开了膀子。
可没挖几下,他们带着火星子的较劲味儿就蹿了上来。
陆延臣直起腰,抹了把额头上滚下来的汗珠,瞅着白琳琳挖的那截沟,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气得直喘粗气。
只见沟沿歪歪扭扭不说,底下还没找着坡度,刚积的水在沟里打了个旋,压根流不动。
他把铁锹往泥里一插,溅起的泥水溅了自己裤脚也顾不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瞪得溜圆:“白琳琳,你搁这儿画龙呢?会不会干活?”
白琳琳正费力地甩着铁锹上的泥,闻言猛地直起身,汗水把她额前的碎的刘海紧紧黏在光洁的脑门上,几缕丝贴在红扑扑的脸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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