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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过。他带着和宋仰差不离的状态,恍恍惚惚回到宿舍。
一开灯,入眼便是书桌上的那盏纸雕小夜灯,它并没有光亮,可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度,李浔感觉自己的脸在被它一点一点地灼烧。
他在房间转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这种完全茫然的状态中,给自己烧了壶热水,然后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发愣。
合着这么久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接着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回复他——可不是吗。
往事如电影,一帧帧,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从那盏纸雕灯出现开始,他就刻意地靠近宋仰,还酸了好几回,尤其是电影院那次。
宋仰和暗恋对象聊得好好的,他非得把人手机给夺走,还自以为帅气又深情。
如今细想,每一次越界的试探都能让他尴尬到头皮发麻脚趾抠地。
可真是不要脸啊。他在脑海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露天阳台没遮没挡,他反省五分钟连打三个喷嚏,回屋发现水壶电源线没插,“啧”一声,莫名觉得一阵委屈。
明明招惹宋仰,拒绝宋仰的人是别的女生,结果却要他这个失恋的来安慰。
这算怎么回事。
他可以安慰宋仰,可谁来安慰安慰他呢?
宋仰回到寝室,没心情玩手机,也没心思看书做题,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谁叫都不理。
周俊霖催他洗澡,他说太累了,明天再洗,接着将床帘拉得密不透风。
他在黑暗中摸索过往的点滴,酒精使他的大脑变得昏昏沉沉,一会想起周游说的那些话,一会想到孙胖,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期末成绩。
他迷迷瞪瞪陷入梦境,梦里李浔有了新女朋友,还邀请他当伴郎,他不依,李浔竟然要他和初之一起当撒花的花童,还说“你俩本来就一辈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被自己的梦气醒,又睡着。
这回梦里的场景换成了射箭场,领队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这样的成绩是走不远的,还不如趁年轻,多学点别的东西,别再执迷不悟下去。”
过去接受的那些质疑,无法自我消化,如鲠在喉,他在梦里仍然感到崩溃。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腕上的手环小幅度振动起来,将他弄醒,睁眼时感觉眼睛有些胀痛。
室友们都还在睡觉,床帘遮得严严实实,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摸进浴室。
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
头发炸成鸟窝,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一对眼睛像被蜜蜂蛰过似的,很明显地隆起小包,肿胀的皮肤将眼皮的那道褶皱撑到最大,几乎成了对单眼皮,卧蚕的位置也肿肿的。
“我靠……”
就这样,他顶着一堆烦恼来到箭馆,整个人看起来阴云密布。
今天有体能考核,全队队员都在。
李浔见到他,先是一脸诧异,而后调侃:“你是哪个园里的国宝,怎么乱跑?”
宋仰揉揉眼:“有那么夸张吗?”
李浔说:“夸你可爱呢,这都听不明白。”
吴家年幽幽道:“怎么从来没听见你夸我啊。”
李浔脱口而出:“你又没失恋,我……”话音未落,他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偷瞄一眼小朋友的脸色,毫无意外,黑云压城。
偏偏吴家年这人贼没眼力见,大着嗓门说:“不应该啊,长这样还会失恋啊?被谁给踹了?”
宋仰沉默不语,吴家年搂过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啊弟弟,失恋算什么大事,哥回头给你再介绍个好的,你喜欢类型?娇小可人还是玲珑有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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