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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是用闪光灯和高分贝的扩音器用来干扰他们的视线和听觉,但这其实是模拟赛场上的真实情况。
世锦赛上,最少也会聚集五六千名观众围观,相机闪光灯和观众呼喊是无法避免的干扰因素,他们必须要提前适应。
第三天,基地下雨了,教练让他们站在暴雨里打,因为在赛场上,除非遇到台风等不可抗力因素,比赛是不会取消的,08年奥运会决赛,张娟娟就是在雨天里击败韩国名将,拿下了一枚个人金牌。
毫无怨言地打了两天,宋仰感冒了,刚开始只是鼻子不通,隔天醒来病情加重,咳嗽不断,他担心传染给李浔,死活不愿意一起睡了。
半夜,李浔不怕死地下楼,敲他房门,硬生生被撵了回去,只留下一杯泡好的冲剂和止咳糖浆,换到一个飞吻。
第二周,北京的天终于放晴了,气温从零下上升到零上,宋仰的感冒也基本康复。
他们照常训练,教练没再拿器械干扰他们。
于慎微打了两轮,坐在小马扎上喝水:“忽然这么平静,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李浔没接茬,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他的这个坏笑,让宋仰生出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他的预感应验了。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惊叫,是从女队那边传过来的,叫声中还带着点颤音,像是惊恐到了极点。
接着是女生们此起彼伏的,玩了命的尖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鬼屋。
宋仰伸长脖子望过去,原来是在队员们认真瞄靶的时候,助教把活的蚯蚓搁到她们的肩上。
还带着泥土芬芳的蚯蚓顺着衣服往脖子里爬,队员当场扔了弓箭,又跳又叫,崩溃大哭。
宋仰也被地上一截蠕动的蚯蚓吓一跳,蹦到李浔身后。
王南风插着腰:“哭有用吗?在赛场上你也这样哭吗?”
那女生不服,反反复复用湿纸巾擦拭着脖子,一脸嫌恶:“那也不可能有蚯蚓啊!我这辈子最讨厌这种蠕动的东西了,恶心死了!真的太恶心了!”
“恶心?在赛场上,你会面临各种各样,出乎你意料之外的状况,比这恶心一百倍的都有!”王南风指着对面的计时器咆哮,“20秒!在场上你们每人都只有20秒,你居然把你的弓箭给扔了?你还比什么赛!”
虽说王南风平日里一副弥勒佛的样子,在关键时刻,刻板又严肃,用几句话,硬生生把大伙满肚子的委屈堵回去,大家擦了擦被蚯蚓爬过的地方,继续练箭。
唯独那个年纪很小的姑娘接受不了,眼睛哭得红红的,在王南风问她怎么还不继续练的时候,她扯开了嗓子哭:“如果你非得要这种方式折磨我的话,我就不练了!”
王南风也不是示弱的人,抬手指着大门方向,低吼:“不练那你现在就走!”
那姑娘性子烈,掐着最后那点可怜巴巴的尊严,拎起弓箭就往外走。
宋仰伸手拦了一下,但没能劝住。
那天之后,群里便又少了一人。
他们每天的训练从凌晨五点开始,晚间九点结束,而且这个九点,只会延迟,不会提前,哪怕在零下的气温,大家也常练到贴身内衣裤湿透。
刚开始宋仰也被教练扔到他脖子里的小蛇吓得当场蹦迪,鬼哭狼嚎,回寝室要搓三遍澡,时间一久,也就慢慢习惯了,甚至有勇气伸手摸摸小蛇的脑袋。
他们每周有一天时间休息,可以到基地附近逛街买点吃的喝的,好好睡一觉,但宋仰自知技不如人,不敢有任何懈怠,周末和李浔一起偷着练。
有了爱情作为养分,所有苦难都不值一提。
他们的肌肉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越发紧实,心态也越来越稳,就像雨后破土的春笋,势不可挡。
两周后,第一轮淘汰赛结束,群里总人数由95变为73。
李浔总积分排第二,宋仰第四,于慎微第七,成功晋级。
积分规则是这样的。
每人每局十二支箭,分五次放,每轮放三支,三支箭能拿到30环,加5个积分。
29环加3积分。
28环加2积分。
27环加1积分。
26环不得分。
25环倒扣1分。
每人一共有36支箭,最后按积分数排名,倒数的淘汰。
总积分是根据每次队员们的表现上下浮动的,到下一站就清空重来。
成都站结束,李浔以36箭343环的惊人成绩跃居榜首,于慎微第九,宋仰第十。
343环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是在70米的射程里,李浔的每一支箭,不是十环就是九环,且有一多半都是十环,放在奥运会上都能拿奖牌的成绩。
这是宋仰第一次见到李浔这么夸张的成绩,也是李浔的第一次,但这种不常发生的事情,只能归结于运气,不能作为真实实力的参考。
海南站结束,群里只剩下25个人,去掉教练员等,就只剩下18名运动员,男女各9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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