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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3页）

江越克制住心底的冲动，逼迫自己坐在原位。穆时仍然扭头看着远处的湖面上悠然自得的天鹅。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江越一眼。

“我想忘记你的，江越。但是我忘不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修长的身影，在夕阳的馀晖中，多麽寂寞。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心动的。

就连穆时自己都记不清，从什麽时候开始，竟然会在看到江越时心跳加速。

最早察觉出这份异样的，是在高二的某个夏日，他去江越家小住几天。有个晚上他正把拼图放在客厅的地板上拼，刚洗完澡的江越从浴室出来，蹲下来看他拼图的时候，他闻到江越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知为何心猛地一跳，随即目光转到他白皙的脖颈，以及因为弯腰而显得空阔的领口，以及在敞开的领口下那赤裸的皮肤。

他忽然面红耳赤，心烦意乱起来。

找了个借口冲进洗手间时，他的脸已经莫名红透了。

他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陌生又熟悉。还有身体……身体有些难受。

那天晚上他辗转难眠，总觉得身体有一股燥热无法发泄，以及……总是不停想到江越。想到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手臂，他的腰……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变态。

有那麽一段时间，他没有再来找江越。借口高中课业增多，没有空闲时间，江越倒也没有起什麽疑心，只是平日里微信交流时，会让他多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他怀疑自己的取向，做了一些网上的检测，但什麽乱七八糟的结果都有，让他更加心烦。他甚至找了一些图片，试图检测一下自己是否会有反应，但往往是刚打开就忍不住关闭了。

看不下去。

他好像，只会想起江越。

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江越。

想拥抱他，想把他紧紧地嵌进怀里，想抚摸他，想亲吻他。不是以激烈的方式，而是温柔地，温柔地亲吻他……

从那时起，穆时就知道，自己的爱，已经开始变质了。

那段时间，他消瘦了很多，整个人也没什麽精神。他忍住不去找江越，每天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多，多到像一座山要将他压垮。

终于有一天，放学时他顺着人流走出校门时，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越举起手，幅度很大地朝他挥着，生怕他看不见。

那一刻，穆时以为是自己过度想念导致的幻觉，怔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江越穿过马路向他奔来，他才慢慢有了现实感。

江越小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有些心疼地道：“怎麽瘦了这麽多？学习压力这麽大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穆时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越怜惜地揉着他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可怜巴巴的，幸亏我有点担心过来看你了，走，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说着就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前走。走出大马路，江越领他往一条安静的林荫道。穆时感受着掌心传来他的体温，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

“学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按自己的节奏走就行了，成绩又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尽力就可以了，不要想太多，知道吗？”以为他只是学习压力大，江越一直开导他，“平时要好好吃饭，一日三餐不能少，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要脑力劳动，不吃怎麽行，你看你现在这麽瘦——”

穆时忽然从身後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後背，滚烫的眼泪透过衬衫触到了他的皮肤。

他站在原地没动，任由穆时抱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心疼，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语，他只好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

“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都在。”

穆时没有开口，只是将他抱得更紧，这段时间里积累的情绪好像都要化作泪水，一次性发泄出来。

就算前面有过怀疑，此刻他也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确实是爱着江越。

那是和以前的爱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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