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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夜笙将这麽长一串台词说完了,没有半点卡顿,配合表情动作自然流露,冯唐唐看得连东西都忘了吃,心说奚姐不发脾气专注演戏的时候,简直就是女神。眼看着她一不小心就要成了脑残粉,还是个怀疑自己是斯德哥摩尔综合症的脑残粉,旁边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来了个人,一看是等待补妆的化妆师,化妆师看得专注,还拿冯唐唐的零食吃,两个脑残粉吧唧着嘴跟两只松鼠似的在那吃,时不时交流下看戏的感想,赞叹一下那边两位的演技,旁边还杵了个木棍子似的顾栖松。
这时阮夜笙说罢,又噗嗤笑了:“定厄,我一味说着入宫之後的事将会如何如何,却不想如今八字还没一撇,是我言之过早了。”
奚墨淡淡说:“以小姐姿容气度,博闻强识,只要小姐想,入宫是必然之事。只是小姐虽愿意,却并不开心。”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相互都能接得住对方的戏。
阮夜笙这下示意奚墨荡高点,她轻轻盈盈地坐在秋千上,像只自由的飞鸟:“我入宫是为邓家,而我与陛下素未谋面,却要侍奉在旁,又怎会开心的。不过我想着日後见了陛下,可以慢慢培养感情,若我当真爱他,自然可以开心许多。三哥不愿意我入宫,十分不满,说我此番感想不过天真而已,父亲晓得了,揪着三哥骂了一顿,也不晓得三哥现下跑去哪里了。”
秋千在奚墨的手上稳住了,阮夜笙在这一瞬的停顿中擡起头来:“定厄,你觉得我天真麽?”
奚墨看着她的眼睛,看到里面闪耀的光,心里顿时一紧。
不知道为什麽,她在这看似纯净实则迷离惘然的眼神中看到了青葱过去。
大学的时候,她曾说过阮夜笙天真,还是那种略带头疼烦躁的语气说的。
那时候她周身气场足以让身边人都退避三舍,而阮夜笙总是可以旁若无人地向她靠过来,她自认跟阮夜笙不熟,阮夜笙却似乎总是认不清,也许是巧合,有两次阮夜笙都在同一个路口遇到她,之後阮夜笙就时常早起,在那个路口等她经过。
然而她那时并不知情,因为某些原因换了去教室的路线,只是有一次她再度经过路口,看见等在那的阮夜笙。
那时候的阮夜笙还是那样青涩的模样,穿着雪白的裙子,天下着细雨,她还可以打着伞在雨中转几个圈,笑盈盈地踢几下雨中落花。
“天真,幼稚。”这是奚墨当时走过去对她说的话。
记忆中,她的确曾经天真过。
可是之後她就变了,在一次较长的请假之後,她再度回来,奚墨差点就要不认识她。
阮夜笙蜕变得那样的快,成长像是要饱涨到撑开她的骨骼一样迅速,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她那些青涩彻底褪去,待人接物成熟知礼,进退有度,活着活着,活成了学校出了名的妖精。她聪明,妩媚,像戴了一张笑脸面具一样,谁也看不透她,游走在人群中,手段游刃有馀。
镜头还在推进,从开始到现在林啓堂都没有喊过咔,浑身上下舒爽地写着满意二字。他也不知道奚墨此刻的感受,毕竟监视器屏里所有的显示都是堪称完美的,没想到两人没怎麽磨合第一次就能合作得如此融洽,林啓堂高兴,其他工作员更高兴,拍摄过程越顺利,他们就越轻松,不用来回反复地折腾。
奚墨手心又像之前那样出了汗。
好在这时候剧本上是不需要有定厄的台词的,这个时候还是邓绥的台词部分,阮夜笙自嘲笑笑:“也罢,反正入了宫便会全然不同了。三哥操心我天真,也的确是不需要。”
奚墨眼中神色飘忽,她想起曾经的阮夜笙,差点就要分不清回忆和现实,那种渗透到心底的感受再一次让她无措起来。
不明真相的林啓堂看着监视器里奚墨的面部表情大特写,看着她准确流露出来的表情,激动得脸部肌肉直抽搐。不过他为了自己作为导演的面子,也不好太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激动,于是在那憋着,憋得眉毛也在抖。
奚墨的手扶在阮夜笙的腰背上,轻轻又将秋千送了出去。
她缓声说:“我会陪在小姐身边,小姐在宫里,我就在宫里。即便往後诸事不可测,小姐你也可以继续在我面前天真。”
这声音清淡,却又柔和,散在夏日的光中。
——我的妈呀!
冯唐唐听到这,差点就要和化妆师抱着从凳子上跳起来,摇旗尖叫。然而她哪里来的旗子,只有手里一袋子薯片,想要摇着薯片袋代替的时候,就见袋子快空了,一脸闷葫芦样的顾栖松一边从她袋子里拿薯片吃,咔嚓咔嚓的,一边看着那边对戏的奚墨和阮夜笙,虽然还是死人脸,看起来却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冯唐唐知道她的顾哥可能也加入脑残粉阵营了。
奚墨说完这句,适逢阮夜笙又顺着秋千的节奏荡回来,阮夜笙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又擡头看了奚墨一眼,耳根通红。
奚墨也低头看到阮夜笙微红的耳根,两人对视,她突然也有点手忙脚乱,这一下两个人都没顾得上配合秋千的节奏,秋千摇来晃去的,阮夜笙一个没坐稳,身子前倾着就要往前栽倒。
林啓堂本以为这场拍得这麽顺利,他都快忘记咔字怎麽念了,这下看到阮夜笙往前栽,吓得差点也从凳子上翻下来,同时大喊一声:“咔!”
与此同时,片场一下从之前那种凝神静气拍摄的气氛中转为沸腾,脑残粉一号冯唐唐担心得蹭一下站起来,新晋脑残粉顾栖松沉下脸,差点就要跑过去。
所幸奚墨早已伸手去拉,眼看着拉扯不住,她下意识往前跨了一大步,从後面将阮夜笙牢牢抱住了。
阮夜笙坐在秋千上,奚墨双手从後面紧紧箍着阮夜笙,这回好歹将秋千稳住了。
阮夜笙:“……”
奚墨感觉到怀里阮夜笙的悄无声息,又看见阮夜笙几乎快要血红的耳根子,顿时也呆了。
然後才感觉到手里的两团柔软的滋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慌忙将手从阮夜笙胸前缩了回来。
阮夜笙连忙跳下秋千,转过身,也在那站得笔直,跟个被轻薄的良家女子一样,抿着唇,眉目却又含着春似的,不说话。
奚墨:“……”
……我没有非礼你!
……那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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