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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和你们废话,明日,我要设诊此处,就在这高台上,我还是那句,你们若是信奉,搬回邺城。”
她不对劲,从进入这庙就不对劲得很。
平时的隐忍疲倦,与世无争,在这暗夜化成狠戾嚣张,寸步不让。
贺兰澈重新打量这旧庙周身,都想点一场火,烧一把艾,将长乐周身熏一熏,莫非她沾到什麽脏东西了?
他有些看不懂她,突然觉得,若是辛夷师兄在就好了……
辛夷师兄能劝得动吗?她平时也有这麽疯的时候吗?
再这样下去,她有种要点一把火将此处烧干净的气势。
她到底为何,到底为何呢?
“呃,少主……卑职有个提议,要不然,我们将这佛像挪到河边,待屋子清扫出来,明天再争?”
是又困又累又迷茫的精御卫其中一位,顶着压力开口。
也有介于“搬走但不扔”的方法嘛!
一二三,少主人点头,他们上手就是干。精御卫永不纠结,认真做事就是了,也不怕被菩萨开罪,反正天塌下来也是先报应发号的那几位。
他们将麻绳束在腰上,齐心使劲,心中念叨着:可不管我们的事呀,菩萨。
*
此时,两道街外的义诊堂,辛夷师兄醒得很早,隐隐打了个喷嚏,看着天光,还有一个时辰天明,不着急,那再睡一个时辰,睡足了才有精神开啓第二天的首席大师兄日常。
重新入梦之间,迷迷糊糊觉得,师妹不会自己在旧庙惹事吧?又会惹到季公子吗……嗯,应该不会的,就算要擦屁股,也得等明天,嘿嘿!再睡一个时辰。
等鸡叫时,杨药师“砰”地一声推开辛夷房门,大声吆喝道:“噫吁嚱,小夷子,莫要再睡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夜之间,门外全是小乞丐!”
辛夷骨碌一下坐起,“都是来看痘疫的?”
“那倒不是。”杨药师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隔夜茶,抿了一口,“比这还糟糕,说是轻症的都挤在咱们院子门口,重症的还在城门口等着咱们去擡呢。”
他斜睨着辛夷,问:“去还是不去?这些人也都是义诊收治的范畴?”
辛夷翻身下床,来不及回答师叔,忙穿鞋,脸都来不及净,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今日义诊堂不得已挂了停诊的牌子,一夜变天是常事,但没有这种变法吧!
昨天还风平浪静的鹤州府城,今天大部队说来就来了,还是带传染的。
辛夷简单确认七八个人都是痘疫,便三步并作两步往州府赶——这事州府不能不管,至少要派医署令过来负责一半,还要调部分民兵来帮忙干杂活,维护治安才行。
辛夷将安抚门外求医患者的工作交给了芜华师妹。
待乌青眼圈的季临渊率累了一夜的精御卫回来报信,杨师叔则带着衆弟子,先找了三四辆板车,将昨日那几个少数的“类天花”患者送了过去。
杨师叔一路上懊悔得直拍大腿,昨日拖了一早上才跟大家说,也太不当回事了……
略到午时,也不知辛夷怎麽跟州府交涉的,听说又吵又闹又威胁,州府衙役们终于行动起来了。害怕疫病扩散导致乌纱帽不保的大老爷们开始忙活,终于将义诊堂往旧庙沿路的商铺都暂时管制起来。
这几日只作义诊堂往旧庙送人的通道,只许进,不许出。
两条街被严封起来,醒目封条大榜一拉。
贺兰澈赶紧去帮忙,生怕贴晚了,谁把他遣离旧庙。
他正愁没法名正言顺留在长乐身边。
方才大哥带队回去时,他不想留长乐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想多赖一会儿,下午再回去。
这下不用回去了。
派来临时接应的鹤州武候卫,在旧庙门口问杨药师和长乐,预计这事儿多少日能善了?
杨药师心里盘算着:药材充足丶没有新增病患的情况下,十日差不多。
正要开口,却听长乐接话:“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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