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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宣快步走去净房,似乎是纾解了,然而异样的空虚,异样的不满足。差远了,怎麽都不如那样。她什麽时候能好。
角落里放着热水冷水,跳进冷水桶里泡得浑身冰凉,心里的燥意依旧不能缓解。靠在桶沿上闭着眼睛,也许下次该试试别的法子,这法子不太行,越弄越急。
傅云晚慢慢缩进了床角,听见净房里依稀的水声,他在洗浴。耳边突然一阵水响,他出来了,连忙把眼睛闭得紧了又紧,脚步声一点点走近,他在床沿坐下,拿起了她的手。
让她浑身的毛孔一下子都炸开了,挣扎着躲闪:“不要……”
触手却是温热,原来他是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擦手脸。她都想到哪里去了。傅云晚红着脸:“我自己来。”
“我来。”桓宣止住她,细细的,一点点擦拭着。傅云晚闭着眼,蓦地想起来兖州那夜,他也曾这样细细地为她擦拭。绷紧的精神一点点松弛下来,温热的毛巾擦的人懒洋洋的,路途的疲惫突然一下子袭来,几乎是立刻便陷入了昏睡。
桓宣洗了毛巾,回来给她擦脚时才发现她睡着了。动作一顿,怅然呼一口气。还想着哄哄她再试试别的呢,这样快就睡着了。然而路途劳累又被他折腾了半宿,也是该早点睡下歇歇。
然而他,怕是睡不着了。桓宣慢慢擦完,挨着她躺下,依旧搂在怀里。明天走快点,天黑前应该能到谯郡与梁郡交界地带,那里就算是出了豫州地界,进入代国范围。後面每一天都是踏着刀刃行走,他倒是罢了,要如何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她的安全?
***
傅云晚醒来时觉得身上沉得很,睁开眼,桓宣侧着身子躺着,胳膊压在她腰间:“醒了?”
昨夜的情形一下子涌上来,傅云晚低呼一声,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身後低低的笑声,桓宣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你睡得香甜,可怜我大半夜都没睡着。”
手不安分得很,到处不让人安生,傅云晚百般躲闪还是躲不开,软着声音安抚:“天都亮了,该起来了,还要赶路呢。”
赶路麽,也不急这一会儿。桓宣现在不笑了。原是逗她玩闹,可一旦开了头,难熬的却是自己。抓住了按在怀里:“什麽时候能完?”
含糊的问,傅云晚却一下子听懂了,羞得耳朵都是烫的:“快,快了。”
快了,是多快,今天能行吗。桓宣脑中胡乱想着,听见外面脚步走动的声音,仆从洒扫的动静,天已经亮了,要想赶到谯郡,今天还得早点走。恋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起床吧。”
两刻钟後。
驿丞陪着笑等在院门外,看着“吕奉”扶着夫人里面走出来,忽地想起昨夜里心腹禀报的情形,忍不住偷眼打量。这麽雄壮的汉子,他夫人却那般娇小……胡思乱想时突地觉到一股寒意,擡眼,“吕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冰冰地瞧着他,一霎时心惊肉跳,再不敢看,低着头连声道:“下官恭送吕将军,吕将军慢走。”
车马出城时刚过卯时,车窗半开,傅云晚靠在窗边,听着桓宣低声跟她说着行程:“今天要辛苦点赶路,过了谯郡再投宿,大概还有三四百里路程。”
他顿了顿,傅云晚知道他是担心她吃不消,忙道:“我能行。”
桓宣低头,她擡着一双水蒙蒙的眼,异样认真的神色:“放心吧,我吃得消。”
让他一颗心软到了极点,飞快地在她唇上一吻:“乖。”
他合上窗走了,嘴唇上火烧火燎的,傅云晚紧紧抓着座为旁边的把手。现在马车跑起来了,颠簸得厉害,有些想吐,推开点窗户透着气,死死忍住。这两天为着她已经耽误了许多路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拖累他了。
桓宣催马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道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颠得车前的帘子落叶也似的翻飞。坐在里面一定很难受吧,亏得她一声不吭,就那麽忍着。
她真是乖得很。极是不忍,想要放慢速度让她缓缓,转念一想,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不如快刀斩乱麻。转回头加上一鞭,催着马匹飞也似地跑开了。
这天一直都在赶路,沿途都有打前站的豹隐接应,每到一处便换上生力马,是以队伍始终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傅云晚颠得浑身酸疼,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又想起桓宣十几天里在北地与建康间走了两个来回,这番辛苦比她却是多了几倍,又是心疼又是佩服,自己这番辛苦不知不觉也觉得减轻了几分。
入夜时终于出了豫州,进入代国地界。沿途越发荒凉得厉害,黑漆漆的一点灯火也看不见,随从已经踏勘过前面有处破庙可以落脚,一行人打着火把正往跟前赶,道边突然迎出来一人,向着桓宣行礼:“大将军。”
桓宣勒马,借着火光认出来是王澍身边常用的人,心中一凛:“可是范阳有事?”
“冀州刺史杜超率军攻打范阳。”来人道,“近来谣言四起,都说大将军在邺京遭遇不测下落不明,并州那边也蠢蠢欲动,集结了兵力在白马一带骚扰。参军命属下请示大将军,是否尽快返回?”
车子里,傅云晚心里一跳,急急从窗户里望出去,桓宣也正向她望过来,火把光影流动,照着他沉肃的脸,眉高眼深,塑像般岸岸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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