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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猛地一扯,女官的服制便褪下,露出极为晃眼的雪白。
他泄愤似的一拧:“怎麽,一想到那时季谋,人都恍惚了。”
谢煊是翩翩的君子,哪怕是在床帏之中,动作亦一向轻柔得当。
可这次他的手却带着三分狠力。
“不,不是……”程时玥脑袋里炸开一朵又一朵白花,思绪重新迷乱起来,用带着痛感的哭腔答道,“臣方才只是丶只是回忆起母亲说,镇西王与嫡姐恩爱非常,十分羡慕——嗯——”
程时玥眼底很快被雾气打湿,又羞耻,又酸涩。
他在怪她提起他的伤心事?
想起傍晚见到镇西王时,他仅仅是在外闲逛了片刻,又帮了自己一个忙,做了一桩善事,殿下却那样急着为嫡姐鸣不平……原来,他竟那般在意嫡姐麽?
涩意弥漫,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没有程时姝那样尊贵的嫡女身份,亦不如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能与他琴瑟和鸣,美名共传。
嫡姐出嫁那日,她见一向自持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宿醉于东宫,便早就知晓了一切的啊。
她不过仗着与嫡姐有两份相似,得以伴他左右,互相慰藉……
……
烛台熄了。
程时玥软躺在平日办公的长桌上,没了一丝力气。
感受到身後的人忽然离开,程时玥心中失落了片刻。可过了一会儿,一件宽大的外衣又落在身上,将她牢牢裹住。
犹带他的气味与体温。
“冷麽?”
感受到他欲要将她抱起再来,她有些推拒:“殿下不如先去休息,臣今晚还要值夜办公……”
“……”
谢煊算了算,这似乎是今夜第二次赶他走了。
“你就这麽想干活?”
静默了一瞬,他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泠泠如玄冰发出碎响:“你平日也算聪慧,怎的今日轴得不像话?你难道不奇怪,孤既然要叫人‘连夜赶工’,却为何只偏偏只叫你一人?”
“殿下……此话何意?”
谢煊用单臂将浑身无力的程时玥托起,好笑似的望进她湿漉漉的眼:“孤今日并未叫你过来,延庆那老狐狸骗你的。”
“……嗯?”
敢情……敢情她是,被延庆公公骗过来的?
延庆公公是殿下跟前的老人了,常以正经务实的面貌示人,与她一同进来的一衆女官,几乎没有哪个不敬他的。
可他竟然……也会扯谎?
但转念,程时玥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既然臣是被骗来的……那殿下方才说的掌书一职,可还作数?”
谢煊见她一副怕他反悔的模样,不由有些失笑:“明日孤便让延庆将你入女官名册,待仪礼完成,你需长住宫内,不必再回侯府。”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若想出宫,孤也会酌情准你的假。”
程时玥强压住内心的欣喜:“那……那臣今後当更加用心侍奉殿下。”
“今後?那现下……待如何。”
一句话如在她心湖中投入了一枚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怪臣口误,臣自然丶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要好好侍奉……”程时玥说到一半卡了壳,觉得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渐渐幽暗。
未等她反应,谢煊已将她打横抱起:“既如此,孤也没有让你一人宿在这偏殿的道理。”
……
东宫的夜很是安静,外边的风吹得窗户纸簌簌作响,偶有侍卫夜巡,走来走去的整齐脚步声响着。
谢煊一贯的严谨细致,将程时玥裹得严实又温暖,这种温暖令她觉得好不真实。
隔着衣物,她贴着他熨烫的胸腔,听见其中擂鼓一般的有力的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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