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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首次交锋（第1页）

“阁主只应了见公主殿下，这位姑娘还请在此等候。”槐月拦住欲跟随萧乐昭前往侧室的孟婉。

孟婉看向萧乐昭。

“无妨，在此等我。”萧乐昭说罢，入了侧室。

室内光影昏昏，更多是借窗外清寂的月光照明。室内正中立有一六扇白鹤山松屏风，方才的女子声音，便是从屏风后传出的。

“槐月，给三公主殿下看座。”

一方小几与一壶热茶呈至萧乐昭身前。

屏风后又传出声音：“亳州产的龙井，虽不比皇室贡茶，却也是甘醇清鲜，别有风味。”

茶香与热气一道升腾，萦绕在萧乐昭鼻尖，她并不拾杯，只道：“今日我来，是想向阁尊讨一件东西。”

屏风后的姜清珩挑眉：“殿下不若先说说，你带了什么来与之交换？”

“两则消息。”

“两则消息换一件东西，听上去的确是一桩划算买卖，不过我又如何知晓这消息价值几许，是否值得交易呢？”

“待阁尊听完，再商议消息是否值得交易罢。”

萧乐昭面容不改，徐声说道：“天颂二十二年二月廿一日，北姜皇后诞辰，帝于凤梧宫设宴，百官来庆，阿穆尔雅贵妃因身体不适，提前离席。

稍晚，贵妃寝宫火光冲天，四旁十数口太平缸皆蓄水不足，火班因赐宴醉酒，灭火失时，致贵妃及五名值宿宫人葬身火海。”

室内一片沉寂，即使隔着一道屏风，萧乐昭也能感受其后那道射向自己的锐芒。

天颂是现今北国的年号，但现下是天颂二十二年正月廿七，离萧乐昭所说的北姜贵妃葬身火海足有二十几日之差。

于旁人听来，这并非一则消息，而是一则毫无实据的虚妄预言。

姜清珩起身步至屏风前，月光将她高挑的身形映照在屏风上，也将声音浸出丝丝寒意：“殿下莫不是在与我说笑，尚未发生之事，如何算作消息。”

萧乐昭淡声回道：“若是其它，阁尊概可以一笑了之，可此则消息是你不敢赌，也赌不起的。”

姜清珩阖眼不语，似不为所动。

萧乐昭又道：“北姜太宗在位时，为抵中周、东楚和草原巴达图部三方联盟，颁订了连北合南的国策，即与北姜接壤的阿穆部以及南萧结盟。”

“只是合南一策发展不济，太宗遂将邦交重心转为连北，此后迁都隼城，改服易制，许胡汗通婚，并招阿穆部人入朝为官。

之后倚靠阿穆部培育的赤骥战马创建出一支精骑，以七千骑兵在朔野之战中大破中周五万兵阵。”

“自此，北姜赤骥铁骑，名震天下。”

姜清珩仍闭眼不语，安静的室内唯有萧乐昭不疾不缓的嗓音：“中周惧惮赤骥铁骑，再未主动掀起与北姜的战事，而是试图以谍者离间北姜与阿穆部的盟交。”

“太宗为保盟约稳固，钦定时为太子的天颂帝迎娶阿穆部可汗唯一的公主，即如今的北姜贵妃阿穆尔雅。

然而天颂帝自幼视草原人为外族蛮夷，多有鄙屑，心中不愿却又不能不遵，遂在太宗崩殂后，便着手推翻旧制国策，朝中由此孕生出一批支持时政的新贵，与支持太宗旧政的老臣形成两股对抗势力。”

“近年，中周内乱已定，再度将目光投向北姜，两国接壤边境时有摩擦，战争一触即发，而关于朝中主战主和的争论便愈发激烈。”

“新贵主张远狄亲汉，即与阿穆部割席，与中周修好，天颂帝迟疑不决，那么想要一举破除北姜与阿穆部盟交的最好办法就是除掉两邦缔盟象征的贵妃，让两方关系无可挽回。”

“所以这场大火，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说罢结论，萧乐昭静静等着姜清珩的回应。

半晌，只等来一声轻笑，一如前世她认识的姜清珩那般，漫不经心，懒散意怠，仿佛石破天惊于前也不会色变。

姜清珩抚掌赞道：“精彩，精彩妙极，公主殿下溯古析今，擘肌分理，倒比我这个北姜国人更通晓北姜国事了。”

萧乐昭：“现下，阁尊认为此消息有值得交易的价值了吗？”

姜清珩：“先不论交易，我更好奇，殿下久居深宫，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萧乐昭嘴角下捺，反问：“身份？哪个身份？富有四海的胡商阿穆洛桑，谍者遍天下的时雨阁阁主？还是身份尊贵的北姜二公主？”

姜清珩自这一通话中听出显然的讥讽意：“殿下一通道出我所有辛秘身份，就不怕我生出歹心，对殿下不利吗？”

不等萧乐昭回答，姜清珩便自顾自地“唔”了一声：“对，方才殿下已同槐月解释过了，殿下深谙我秉性，知我非君子，亦非小人，故真容相见，坦言以待。”

她往前一步，与屏风咫尺之间，声音显出真诚：“然清珩愚钝，不知这既非君子亦非小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望殿下解惑。”

姜清珩语气认真，若非是极熟悉她的人，否则决计听不出其中隐微的促狭意味，而偏偏，萧乐昭就是这熟悉姜清珩脾性中的一人。

这种看似正经的语气，藏的满是戏谑。前世的自己，便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戏耍利用，且愚蠢到一厢情愿视姜清珩为难得的知己好友，最终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真正意图。

萧乐昭心烦意乱地闭眼，再睁眼时，眼神变得坚决，前世姜清珩利用她谋事，这一世也该轮到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此番我只为交易而来，旁的话不欲多说，阁尊只需回答我，此番交易做还是不做？”

“做。”姜清珩定声应道，“殿下如此诚心正意，这交易自然得做，殿下且说第二则消息。”

萧乐昭：“你此番入南萧，所寻之人在京郊鸿元观。”

屋内又陷入沉默，少顷后，姜清珩的漫笑声回荡在整间屋子：“殿下洞察力真乃神乎技矣，我若还问殿下是如何得悉的，当是自取其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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