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他和他（第2页）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宋清玉在他怀里挣扎了片刻，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抓着司落叶衣襟的手紧得发白。

晚霞彻底沉入西山，竹林里升起薄雾。司落叶抱着宋清玉坐在竹凳上，直到他呼吸平稳，才敢轻轻松开。少年看着仙长沉睡的脸，又看了看那半块烧焦的羊皮纸，忽然明白了林婉清为何要转交这个——这不是唤醒记忆的钥匙，而是打开痛苦过往的闸门。

“仙长，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陪着你。”他轻声说，将羊皮纸扔进竈膛，看着火焰将那些残缺的字迹吞噬成灰烬。

夜里，司落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睁开眼，看到宋清玉正坐在窗边，月光透过竹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仙长手里拿着那本《云岚心经》的手抄本，指尖抚过自己苍劲的字迹，眼神里没有了白日的迷茫，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哀伤。

“仙长？”司落叶轻声唤道。

宋清玉回过头，月光在他眼底流转，竟带着几分熟悉的清冷：“落叶，你说……人为什麽会想要忘记过去？”

司落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仙长的声音很轻，像月光一样缥缈，“有个很重要的人，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面前。我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用……”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指尖攥紧了手抄本：“所以我想忘了他，忘了那些痛苦，可越是想忘，记得越清楚。”

司落叶的心像被什麽东西揪住了。他想起苏问夏说的“忘忧草”，想起药圣谷主那句“烧了半条命却没死成”，忽然明白了——仙长的失忆，或许并非完全是意外。

“仙长，”少年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不管过去有多痛，都有我陪着你一起面对。你不用一个人扛着，他在心里想；因为这一世我来找你了，可你却没有认出我来

宋清玉看着他，眼神里有挣扎，有脆弱，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他反手握住司落叶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驱散了月光的寒意：“好。”

那一夜，两人就坐在窗边，直到晨光染亮竹舍的屋檐。宋清玉没有再陷入混乱，也没有完全记起过去，只是偶尔会说些零碎的片段——比如师祖临终前的眼神，比如第一次练剑时摔断的剑鞘，比如……第一次在望月崖捡到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我好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怕生。”宋清玉看着司落叶，眼神温柔，“缩在石头後面，像只受惊的小兽。”

司落叶笑了，眼眶却有些热：“那时候我怕仙长把我赶走。”

“怎麽会赶走你。”宋清玉轻声说，指尖抚过他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

他的话没说完，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比苏问夏来时更急促，还夹杂着兵刃相接的脆响。司落叶瞬间警觉，将宋清玉护在身後，抓起墙角的流霜剑——这把剑他一直带在身边，磨得愈发锋利了。

竹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穿着丹霞峰服饰的弟子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刘长老的亲传弟子，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司落叶！清景仙尊！果然在这里！”

司落叶握紧长剑，厉声喝道：“你们来干什麽？”

“干什麽？”那弟子冷笑一声，“奉刘长老的命令，来取你们的狗命！掌门老糊涂了护着你们，我们丹霞峰可没忘《洗髓经》的仇！”

他挥了挥手，弟子们立刻拔刀围攻上来。司落叶将宋清玉推到竹舍角落，流霜剑挽起一道剑花，迎了上去。他的剑法早已不是当初的生涩模样，《洗髓经》的心法在体内流转，配合着宋清玉教的剑招，竟也挡得有来有回。

可对方人多势衆，又都是丹霞峰的精锐，司落叶很快就落入下风，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落叶！”宋清玉看着他受伤，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胸口的清心玉发出刺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道水青色的身影从角落冲出，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衆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宋清玉已挡在司落叶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竹剑——竟是从屋檐下随手折的竹枝。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竹枝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招都精准地打在丹霞峰弟子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让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那熟悉的清冷眼神，那凌厉的剑意，分明就是衆人记忆中那个清景仙尊！

“仙长……”司落叶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宋清玉没有回头，竹枝直指为首的弟子，声音冷得像冰：“当年刘长风贪功冒进，致使《洗髓经》被盗，如今你们还敢上门寻衅，真当玄霜宗的门规是摆设？”

为首的弟子脸色惨白，显然没料到失忆的清景仙尊会突然恢复武功，结结巴巴地说：“你丶你不是失忆了吗？”

“有些事，刻在骨子里，忘不掉。”宋清玉的竹枝微微一扬，抵在他的咽喉，“回去告诉刘长风，再敢派人来，我不介意让丹霞峰彻底除名。”

那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竹舍前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司落叶看着宋清玉的背影，他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强行运功对他的身体负担很大。少年连忙上前扶住他：“仙长！你怎麽样？”

宋清玉转过身，眼神里的清冷渐渐褪去，又恢复了几分迷茫，只是眉宇间多了些释然：“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他擡手抚过司落叶手臂的伤口，指尖带着熟悉的药香：“得快点上药，不然会留疤的。”

晨光透过竹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极了竹楼里的无数个清晨。司落叶看着仙长认真包扎伤口的侧脸，忽然觉得，记不记得起所有事，真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一起。

重要的是，竹舍的新茶已经沏好，正冒着袅袅的热气，等着故人归来，不论这一次有多危险，他都会陪着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