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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魂柱（第2页）

“也就是说，必须我们两个去？”司落叶看向宋清玉，对方正低头看着古籍上的图腾，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清玉擡起头，目光落在司落叶的幽冥羽翼上。黑白流光中，蓝色的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极了他白衣上的暗纹——那是两人灵力交融的印记，从冰宫的魂核共鸣，到不冻泉的冰火相济，早已埋下伏笔。

“是。”宋清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而且，必须在三日之内。秘录上说，三日後是幽冥本源最活跃的时刻，届时三眼教主若动手，我们再想压制就难了。”

司落叶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躁动。他想起幽冥裂隙里的黑雾，想起那只巨手撕裂羽翼的疼痛，想起宋清玉的虚影挡在他身前时，冰雪灵力与幽冥之力交织的屏障。那是生死一线的信任，是跨越三百年的羁绊，此刻却要在更危险的境地，将彼此的灵力全然交付。

“好。”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跟你去。”

宋清玉的指尖微微一颤，擡眸看向他。阳光透过议事厅的窗棂，落在少年的脸上，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顽劣，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三百年前，他也是这样，在锁魂塔下，挡在自己身前，说“我护你”；三百年後，他依旧站在身边，眼神清澈，语气笃定。

“我会护着你。”宋清玉突然说，声音轻得像承诺，“镇魂柱啓动时，戾气会比上次更重，你若撑不住，立刻告诉我。”

司落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该说这话的是我才对。”他拍了拍胸口的玉佩，那是宋清玉留下的信物，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这次换我来护你。”

玄山长老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一丝担忧。他从怀中摸出两个玉瓶，分别递给两人：“这是‘凝神丹’，能暂时稳固灵力，抵御戾气侵蚀。”她又看向宋清玉，“你母亲留下的那枚‘护心玉’，也该带上。”

宋清玉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刹那，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那个温柔的白苗女子，将护心玉塞进他手里，说“守玉人的宿命不是封印，是守护”。当时他不懂，如今看着身边的少年，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深意——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硬撑，而是有人并肩的勇气。

出发前往幽冥裂隙的前一夜，司落叶在桃树下练剑。幽冥羽翼在月光下舒展，黑白流光与桃花的淡粉交织，像一幅流动的画。他的剑法比之前凌厉了许多，却在收招时总留着一丝馀地，那是宋清玉教他的“藏锋式”，意在护己，更在护人。

“剑招太急了。”宋清玉的声音从树後传来，他穿着一身素白的夜行衣，更显得身姿清瘦。流霜剑在他手中转动，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镇魂柱前，最忌心浮气躁。”

司落叶收剑回鞘，走到他面前，鼻尖几乎碰到对方的胸口。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他能闻到宋清玉身上的药香，混着淡淡的桃花香，让人莫名心安。

“我只是在想，三百年前你一个人封印裂隙，是不是也很害怕。”司落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月光，“面对那麽多三眼教徒，面对那麽重的戾气，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宋清玉沉默了片刻，擡手轻轻抚摸他的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触到头皮的温度，像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站在裂隙边缘，看着母亲留下的护心玉，也曾有过一丝动摇。但他知道，身後是玄山，是家，是无数无辜的人，他退无可退，也亦不能放弃。

“有过。”宋清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想到若裂隙炸开，会有更多人像我母亲一样，死在戾气里，就不敢放弃了。”他低头看着司落叶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而滚烫，“不过现在不怕了。”

司落叶的心猛地一跳，刚想追问“为什麽”，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嘴唇。宋清玉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唇瓣时，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连背後的羽翼都轻轻颤了颤。

“因为有你。”宋清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这次，我不是一个人。”

月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将桃花林染成了银白色。司落叶看着宋清玉的眼睛，那里盛着比月光更温柔的东西，像冰雪初融的溪流，缓慢而坚定地淌进他的心底。他突然踮起脚尖，在对方的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像桃花瓣飘落的轻响。

宋清玉僵在原地，瞳孔骤缩。唇上残留着少年特有的微凉，带着清心草茶汤的淡苦，却烫得他心跳如鼓。

桃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发间丶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雨。流霜剑的剑鞘在草地上轻轻滚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三日後，幽冥裂隙旧址。

黑色的裂缝比上次更宽了些，里面翻滚的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像蛰伏的野兽。裂缝周围的土地已经完全变成了焦黑色，连冰雪都被戾气侵蚀得消融殆尽，只剩下裸露的岩石，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镇魂柱就在裂缝最深处。”宋清玉握紧了手中的传讯令牌，令牌的金光已经变得极为明亮，直指裂缝中央，“我们需要穿过黑雾，在三眼教主动手前啓动镇魂柱。”

司落叶展开幽冥羽翼，黑白流光在背後凝成一道屏障，将周围的戾气挡在外面。他看向宋清玉，对方的白衣在黑雾中格外显眼，却丝毫没有被戾气侵蚀的迹象——守玉人的灵力本就克制幽冥戾气，只是啓动镇魂柱时，需要承受本源力量的反噬，那才是最危险的。

“我在前头开路。”司落叶的羽翼扇动，带起一阵狂风，将面前的黑雾吹散了些，“我的幽冥之力能引开戾气，你跟在我身後，别乱动。”

宋清玉点了点头，流霜剑在手中亮起银光，与司落叶的羽翼流光交相辉映。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馀的话语，却默契地同时动身，朝着裂缝深处飞去。

黑雾比想象中更粘稠，像实质的墨汁，不断冲击着羽翼的屏障。司落叶能感觉到戾气在疯狂地试图钻进他的经脉，与他的幽冥之力産生共鸣，引诱他释放更强大的力量。他咬紧牙关，死死守住心神，同时将羽翼的屏障扩大，护着身後的宋清玉不受侵扰。

“小心！”宋清玉突然低喝一声，流霜剑化作一道银线，劈开了从侧面袭来的一条黑雾凝聚的触手。触手被斩碎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无数细小的黑点，却很快又重新凝聚，像杀不死的鬼魅。

司落叶的羽翼猛地加速，带着两人冲出了黑雾的包围。眼前豁然开朗——裂缝深处竟是一片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石柱，柱身上刻满了古老的咒文，正是镇魂柱。而在镇魂柱前，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黑袍上的三眼图腾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守玉人的小崽子，终于来了。”黑袍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的三只眼睛都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着嗜血的光，“三百年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宋清玉的瞳孔骤缩：“你果然没死。”

“托你的福，碎了半颗魂核，却换来了离魂术的真谛。”黑袍人发出桀桀的怪笑，笑声在溶洞里回荡，震得石柱都在微微颤抖，“今日，我便用你的守玉人精血和这小子的幽冥本源，彻底修复魂核，重掌三界！”

话音未落，黑袍人突然擡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雾，朝着两人狠狠砸来。那黑雾中蕴含的戾气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重，连司落叶的幽冥羽翼都被震得剧烈颤动，黑白流光险些溃散。

“啓动镇魂柱！”宋清玉大喊一声，“流霜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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