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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七情（第2页）

他刚想冲过去，却被道无形的屏障挡住。银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指着火柱周围的符文：“这是‘锁魂阵’，需以幽冥血为引才能解开。但你若用血，就会惊动魔界的守卫，到时候别说救他，连你自己都走不了。”

司落叶看着火柱上的身影，对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像是在做什麽梦。他想起寒潭边的雪夜，宋清玉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说“有我在，别怕”。

“我有办法。”司落叶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吐在清心草上。草叶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藤蔓顺着地面蔓延，缠上那些符文的瞬间，符文竟开始慢慢消退。

“你疯了！”银袍人想去阻止，却被光芒弹开，“清心草是他的灵力所化，你用幽冥血浇灌，会让他的残魂更痛苦！”

司落叶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盯着火柱上的身影。随着符文的消退，铁链渐渐松开，那片魂魄碎片从对方体内飞出，化作道流光钻进他的玉佩。火柱上的身影突然睁开眼，对着他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彻底消散在火焰里。

“他刚才……是在笑吗？”司落叶喃喃自语，手腕上的忘忧铃突然剧烈作响，脑海中关于寒潭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片温暖的触感，却记不起是谁给的。

银袍人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神复杂：“第一片魂魄已集齐，接下来你要去梁朝，他的第二片魂魄附在个戏子身上，记住，别动情，否则只会让他更痛苦。”

空间裂缝再次打开，司落叶擡脚走进去的瞬间，听见雪团发出声凄厉的振翅声。他回头望去，发现灵蝶的翅膀上多了道裂痕，尾尖的魂魄碎片黯淡了许多——原来每收集片魂魄，雪团就要承受次反噬。

“再坚持一下。”他轻轻抚摸灵蝶的翅膀，清心草的藤蔓缠上雪团的尾尖，输送着微弱的灵力。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看竹屋的方向，因为心里清楚，只有往前走，才能离宋清玉更近一步。

上海滩的夜晚霓虹闪烁，黄浦江的游轮上飘来靡靡之音。司落叶站在百乐门的门口，看着海报上那个穿戏服的身影，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海报上的人眉眼弯弯，竟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

“先生，要票吗？”个卖烟的小孩凑过来，指着海报说，“今晚是程老板的压轴戏，《霸王别姬》，好多人抢着看呢。”

司落叶接过票，指尖触到票面上的“程砚秋”三个字时，玉佩突然发烫。他走进戏楼，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锣鼓声敲得震天响。当那个穿虞姬戏服的身影走上台时，整个戏楼都安静了下来。

司落叶的呼吸突然停滞——对方的水袖翻转间，露出腕上的红绳，绳头系着半块玉佩，与他掌心的那半正好吻合。程砚秋开口唱到“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时，眼神里的绝望让司落叶想起断魂崖顶的诀别，心口的玉佩烫得像团火。

戏演到高潮处，虞姬拔剑自刎的瞬间，程砚秋突然朝台下望来，目光正好与司落叶相撞。那一瞬间，司落叶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丝熟悉的温柔，像极了三百年前万毒谷的那个春日。

“不好！”银袍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的魂魄在反抗，这具身体快承受不住了！”

程砚秋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鲜血。司落叶想冲上台，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他看见对方挣扎着从戏服里摸出个东西，朝着他的方向扔过来——是片泛着蓝光的魂魄碎片，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落叶……”程砚秋的嘴唇动了动，说出的两个字轻得像叹息，然後便倒在了台上。

戏楼里一片混乱，司落叶攥着魂魄碎片往外跑，手腕上的忘忧铃响得越来越急。脑海中关于宋清玉的记忆正在加速消失，他只记得要找齐九片碎片，却想不起为什麽要找。

银袍人出现在巷口，看着他苍白的脸道；忘忧铃。已经开始生效，切记不可动情，否则我也控制不了，祝你好运

司落叶看着他一步步消失，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来这里是为了什麽，好像是为了集齐什麽东西？他记不太清了

这时桃花开得正好，曲江池边挤满了踏青的人。司落叶按照雪团的指引来到间画坊，里面挂着幅未完成的《桃花图》，画中的桃花瓣上竟沾着淡淡的蓝光，好像之前在那里见过似的，司落叶感觉头有些晕，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衆人忙乱作一团，“陆世子，你怎麽了？”

一个穿青衫的画师正在补画，笔尖落在花瓣上的瞬间，听到这些声音，从屏风後走了出来，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一名侍女慌慌张张的回答道；陆世子忽然晕倒了

司落叶的脑海内有道一直在说“我来找人。却想不起要找的人叫什麽。

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进了屏风

司落叶的心脏突然剧痛，脑海中闪过些破碎的画面：寒潭边的狐裘，药炉里的雪莲，断魂崖的红绳……这些画面像玻璃碴一样扎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会来了。”银袍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早就忘了你是谁。”

“不可能，他不可能不会记得我……”

那人叹了一口气，看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啊

“我想回去看看。”司落叶突然说，手腕上的忘忧铃第一次没有作响，“我想回竹屋看看。”

银袍人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只能以魂魄的形态，要记住，回去也改变不了什麽。”

再次回到竹屋时，已是深夜。竈台上的铜壶早已凉透，糖罐里的冰糖少了几颗，像是被谁偷偷拿过。司落叶走到桃树下，看见石桌上放着个熟悉的银锁，锁身上的“落叶”与“清玉”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光。

他拿起银锁的瞬间，锁身突然发烫，映出段清晰的记忆：三百年前，宋清玉把银锁挂在他脖子上，说“这是我用自己的魂魄炼的，能护你平安”。那时的桃花开得正好，落在那人的发间，像撒了把粉色的星子。

“清玉……”司落叶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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