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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第1页)

三生石

竹屋的檐角挂着新串的桃花灯时,司落叶正在案头拓印三生石上的名字。朱砂研得极细,混着清晨的露水调开,落在宣纸上时,“宋清玉”与“司落叶”三个字竟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把两团魂魄熔在了一起。宋清玉站在窗边翻晒药草,指尖拈着的忘川水凝结成珠,滴在“锁魂草”的叶片上,溅起细碎的银辉。

“该换露水了。”宋清玉转身时,月白长衫扫过药篓,带出的风卷走片桃花瓣,恰好落在司落叶的砚台里。司落叶擡头,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又添了些,却比上次柔和许多,像落了层轻薄的雪,衬得眼角的朱砂痣愈发鲜明。

昨夜的梦境又清晰了些。梦里重楼举着剑刺向宋清玉,而他自己被无形的屏障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桃花锦袍染血。惊醒时,宋清玉正用灵力替他按揉眉心,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又梦到断魂崖了?”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睡意,像浸了蜜的雪莲汤。

司落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拓印的宣纸按在他手背上:“你看,我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朱砂未干的字迹在皮肤上洇开,与腕间的红痕融成一片,像道永不褪色的封印。宋清玉笑着低头,吻落在那片绯红上,舌尖尝到微苦的朱砂味,混着彼此的呼吸,竟生出种安稳的甜。

雪团突然撞开竹门,灵蝶尾尖的桃花组成“急”字。司落叶认出那是凡间的求救信号——自上次回魂雾後,六界的灵脉便时有异动,凡间的镇妖塔更是频频发出警示。宋清玉抓起案头的长剑,剑穗上的桃花结在晨光里晃动:“是临安城。”

临安城的护城河水泛着诡异的黑,岸边的桃树全枯死了,枝桠扭曲如鬼爪。百姓们围在镇妖塔下,指着塔顶盘旋的黑雾跪拜,哭喊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司落叶刚祭出镇魂鼎,就被股熟悉的怨气震得後退半步——鼎身浮现出的人脸,竟是民国那世被误杀的龙套,只是此刻他的眼眶淌着黑血,嘴角挂着狰狞的笑。

“是‘积怨’。”宋清玉的剑尖抵住黑雾,剑气激起的涟漪里,无数张脸在挣扎,“回魂雾虽散,被唤醒的怨恨却聚成了实体,专挑灵脉薄弱处作祟。”他看向镇妖塔的塔尖,那里的黑气正凝成只巨大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桃木的碎屑,“它在啃食镇妖塔的结界。”

司落叶的灵力顺着镇魂鼎注入塔身,那些刻在砖缝里的符文突然亮起,与鼎身的“清叶”二字相呼应。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被符文灼烧的地方冒出白烟,露出里面细小的锁链——是当年镇妖塔用来锁住怨灵的法器,如今竟成了积怨的养料。

“它在吸收法器的怨气!”司落叶的掌心被鼎耳烫得发红,宋清玉突然将桃花锦袍披在他身上,“用锦袍的灵力!重楼的心头血能净化怨气!”

锦袍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绯色的花瓣突然从布料里涌出,在半空织成屏障。司落叶看见民国那世的龙套在屏障後哭嚎,说他只是想找回家乡的路,却被怨气困在镇妖塔下百年。“我帮你。”司落叶的声音穿过屏障,“但你要先放开镇妖塔。”

怨灵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黑雾里浮出枚生锈的铜锁,锁身上刻着“家”字。司落叶认出那是民国戏班的道具锁,当年龙套死後,这锁便随着他的魂魄沉入了忘川。宋清玉的剑气突然斩向锁芯,铜锁崩裂的瞬间,怨灵化作道白光,朝着家乡的方向飞去。

镇妖塔的黑雾散去时,司落叶才发现宋清玉的嘴唇泛着青。他的长剑插在地上,手按在胸口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桃花锦袍上,像落了场凄艳的雨。“你的魂魄……”司落叶的声音发颤,镇魂鼎显示宋清玉的魂魄波动异常剧烈,像是随时会碎裂。

“没事。”宋清玉笑着擦掉唇角的血,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积怨与我的旧伤相冲,休息几日便好。”他看向城墙上突然出现的身影,眉头微微一皱,“他们怎麽来了?”

重楼和红衣站在箭楼上,黑袍在风里翻飞。红衣怀里抱着个木盒,里面飘出的檀香让残留的怨气瞬间平息。“这是‘安魂香’。”重楼的声音隔着风传来,带着难得的郑重,“积怨已蔓延至六界,光靠你们两个,撑不了多久。”

木盒里装着九支香,每支香上都缠着银色的牵忆丝。司落叶认出那是用重楼的魔气炼制的,点燃时冒出的青烟竟凝成桃花的形状,所过之处,枯死的桃树抽出新芽。“这香能暂时压制怨气,”红衣的指尖拂过香灰,“但要彻底根除,需找到积怨的源头——它藏在你们最在意的记忆里。”

回竹屋的路上,宋清玉的咳嗽越来越重。司落叶将安魂香插在案头,看着青烟在空气中画出民国码头的轮廓,突然想起那个刀疤脸——他死前望着家乡的方向,眼里的绝望与镇妖塔下的怨灵如出一辙。“原来每个怨恨背後,都藏着个没完成的念想。”

宋清玉正在翻检父亲留下的医书,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种叫“忘忧草”的植物,能吞噬记忆中的痛苦,却会让人彻底忘记挚爱。“这草在昆仑之巅。”他的指尖划过“需以同心契为引”的批注,突然笑了,“看来我们非去不可了。”

昆仑的雪比三百年前更厚了。司落叶裹着宋清玉的桃花锦袍,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前走,靴底的冰碴子咯吱作响。宋清玉的灵力在周身凝成结界,却还是挡不住刺骨的寒风,他时不时回头看司落叶,眼里的担忧像要漫出来。

忘忧草生长在冰封的寒潭边,叶片是透明的,脉络里流动着银色的光,像把冻住的月光。司落叶刚要伸手去摘,就被宋清玉拽住手腕——潭水里浮现出梁朝那世的画面:城破时,他被魔兵抓住,宋清玉举着剑站在城楼上,背後是熊熊烈火,眼里的挣扎比寒潭的冰更冷。

“这是你的心魔。”宋清玉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将司落叶护在身後,“积怨在利用我们的记忆制造幻境。”他挥剑劈开潭水,画面突然切换成王朝天牢:宋清玉胸口插着冷箭,鲜血染红了递过来的莲子羹,而司落叶转身冲向牢门,竟没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桃花香囊。

“不……我没有……”司落叶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让他想起自己当时的决绝——他以为宋清玉背叛了他,却不知对方是为了引开追兵。幻境里的宋清玉突然笑了,箭伤处涌出的血化作忘忧草,瞬间缠住司落叶的脚踝:“忘了吧,忘了就不疼了。”

“我不疼!”司落叶的灵力骤然爆发,桃花锦袍在风里鼓起,与潭水的幻境剧烈碰撞,“这些疼是真的,你的爱也是真的!我为什麽要忘?”他抓住宋清玉的手,将同心契的灵力注入对方体内,“我们说好要一起记得的!”

忘忧草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叶片在同心契的光芒中寸寸碎裂。寒潭的冰面裂开,露出底下的温泉,里面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梁朝的桃花灯,有民国的碎瓷片,还有宋清玉在忘川河畔画的第九十九万朵桃花。“原来源头在这里。”宋清玉的声音发哑,“是我们不敢面对的愧疚,滋养了积怨。”

温泉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熟悉的锦盒——是重楼送的桃花锦袍。司落叶打开时,里面没有锦袍,只有片泛黄的纸,上面是重楼的字迹:“昆仑的雪化了,桃花该开了。”他突然想起红衣的话,原来积怨的源头,从来不是仇恨,是没说出口的原谅。

回竹屋时,雪团衔来封信,是红衣写的,说魔界的积怨已除,重楼在桃花林里种了片忘忧草,只是这次,草叶上开的是桃花。司落叶看着信上的画——重楼和红衣坐在桃树下,黑袍与红衣交叠,像株并蒂莲,突然笑了:“他终于学会和自己和解了。”

宋清玉正在竈上炖雪莲汤,闻言回头时,鬓角的白发竟泛出粉色,像被桃花染过。司落叶凑过去,从背後抱住他,下巴抵在对方肩胛骨的疤痕上——那里还留着民国那世替他挡刀的印记,三百年过去,依旧清晰得像昨日才添的新伤。

“汤好了。”宋清玉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指尖的温度混着汤的甜,熨帖得像春日的阳光。司落叶张嘴接住,突然咬住对方的指尖,尝到淡淡的药味:“你又偷偷加了回魂露?”

宋清玉的耳尖泛起微红,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案头的宣纸,露出上面的字迹——是司落叶新拓的三生石名字,旁边添了行小字:“桃花开时,我在;桃花落时,我仍在。”他笑着捏了捏司落叶的脸:“叶,我们还有很多个三百年要过。”

夜里,两人坐在桃树下看星子。司落叶枕着宋清玉的腿,听他讲昆仑的往事——他和重楼曾在这里偷喝桃花酿,醉了就躺在雪地里看星星,说要永远做师兄弟。後来重楼堕入魔道,宋清玉在雪地里埋了坛桃花酿,说等他回来一起喝,这一等,就是三百年。

“明天我们去魔界吧。”司落叶突然坐起身,月光落在他眼底,像落了片桃花瓣,“把那坛酒挖出来,让重楼也尝尝。”宋清玉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心口的玉佩,那里的“清叶”二字在星光下亮得温润,像块被岁月磨暖的玉。

魔界的桃花林里,重楼果然在等。他手里捧着个酒坛,泥封上的桃花印已经褪色,却在啓封的瞬间冒出粉色的酒气,与林中的花香融在一起。红衣笑着斟酒,杯沿沾着的桃花蜜滴在桌上,竟长出株小小的锁魂草,叶片翠绿得像块翡翠。

“这酒……”司落叶的指尖沾了点酒液,尝到熟悉的甜香,竟与竹屋的雪莲汤如出一辙。重楼的耳根有些发红,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是……是当年偷你的方子酿的。”他顿了顿,突然举起酒杯,“以前的事,对不住了。”

宋清玉与他碰杯,酒液溅在桃花瓣上,晕开深色的痕。司落叶看着两人鬓角相似的银丝,突然明白六界的爱恨从不是单选题,有人用守护写答案,有人用等待填空格,而最终能让试卷生效的,是那句迟来的“我懂你”。

归途的云辇上,司落叶趴在窗边看六界的风景。凡间的镇妖塔重新亮起金光,昆仑的忘忧草开着桃花,魔界的彼岸花与桃花交相辉映,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生长。宋清玉从身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轻得像风:“落叶,你知道吗?我最庆幸的,不是找到了忘忧草,是找到了和你一起面对痛苦的勇气。”

司落叶转身吻他,舌尖尝到桃花酒的清冽,安魂香的甜香,还有三百年岁月酿成的丶带着苦涩却愈发醇厚的温柔。他知道,往後的路还很长,积怨或许还会出现,记忆或许还会刺痛,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满林的桃花,有彼此交叠的名字,就什麽都不怕了。

云辇飞过竹屋时,雪团正追着灵蝶玩,竈台上的雪莲汤冒着粉色的热气,案头的《寒潭夜话图》在风里轻轻翻动,背面新画的昆仑雪景里,两个身影手牵着手,脚印在雪地里连成串,像串没说出口的诗。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缕安魂香的青烟里,在每一杯桃花酿的酒液中,在三生石上愈发清晰的名字里,在彼此眼底永远不会熄灭的光里,长成了六界最坚韧的模样。

而那些曾经的怨恨,终将在时光里慢慢发酵,变成往後馀生里,偶尔回味起的丶带着点苦却更显甜的念想。就像竹屋竈上的雪莲汤,总要熬过刺骨的寒,才能酿出沁心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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