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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快坠入地毯。
“这祖宗点名要喂你的节目。”两人等在大厅的时候,老于开口说:“知道有一档深夜节目为什麽能播了十年,因为一个大公司要拿它当广告位,所以怎麽也死不了。"
一个节目是否存活的长久,并不是它的质量过硬,也不是说节目多麽的有新意,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支持它继续存活下去。
裴寂青正在和老于说什麽,老于提起这个投资商不简单,之前是做一些灰産发家的,据说拜了一人的码头,被当做干儿子培养。
裴寂青挑眉:“这位金主爸爸,该不会打算用我的节目洗钱吧?”
老于说你被害妄想症太过了吧,这点投资没到那个规模。
裴寂青跟着老于进包厢小声道:“你说我能不小心吗?我老公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
老于受不了:“知道你爱你老公,行了吧。”
几个领导也在,裴寂青一一打过招呼就落座。
突然一个人推开包间门,一个服务员先进来的,而在他身後的人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人进来的时候,裴寂青刚好握着手里的酒杯往嘴边喂,冰球撞在杯壁发出轻响,他眯了眯眼睛,想着回去可以对沈晖星说因为酒局不得不喝两口。
这就是娇妻的自觉,事事求助老公,汇报给老公,老公是天老公是地。
灯光不算特别亮,但足够看清那人的全貌。
裴寂青看见那个人的脸时如遭雷击。
酒水在杯口晃出细小漩涡,吊灯的光斑落在那人眉骨,将那道淡色疤痕映成琥珀色,与记忆里染着血迹的创可贴严丝合缝。
居然是魏迹。
这个名字在他的青春期占住了大部分的位置,面前的人与当年那个穿着破洞牛仔丶把校服甩在肩头的少年判若两人。
甚至他们有过最狼狈不堪互相舔舐伤口的时候。
如今他们都长成了看似体面的大人。
“不好意思,刚才路上有些堵车……”带笑的嗓音像浸过冰泉,轻巧截断满室浮光,“各位久等了。”
裴寂青手中的杯子嗒掉在地毯上,杯具坠地,一旁的老于擡手截住飞溅的酒水,酒液顺着身上单薄的布料仿佛要渗进骨头缝隙。
老于连忙说:“寂青,这麽点就醉了吗?”
侍应生连忙过来收拾,顺带着拿着新毛巾让裴寂青擦了擦,老于在他耳侧直乐:“瞧瞧这应激反应,见到一个跟你老公一样帅的这麽激动。”
裴寂青想把老于这张全损嘴扔进废物回收站。
身边的领导连忙向魏迹介绍,说魏总这就是裴先生,这是魏总。
魏迹银灰西装收出蜂腰窄胯的线条,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锁骨处蜿蜒着道淡红疤痕,那是一道两人都默契知道来源的伤疤
魏迹朝着裴寂青伸出手的时候,裴寂青在原地愣了很久,盯着他袖扣上流转的辉光。
面前的魏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混混。
裴寂青于是伸出了手,他伸出尾指敷衍地碰了碰对方指尖,却被魏迹骤然收拢的掌心裹住,像是触电了一般。
魏迹西装革履,头发往後捋,魏迹拇指状似无意擦过他腕脉,笑意在桃花眼里酿成琥珀色的酒,开口说:“裴先生,幸会。”
裴先生。
裴寂青额发散落几绺,在眼睫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抽回手,唇角勾起的笑很浅:“魏总,幸会。”
之後两人各自归座,魏迹和裴寂青身边的人熟练地交谈。
魏总?
裴寂青坐在位置,很沉默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魏迹指间转着红酒杯,正与制片主任聊着最近大热的应氏控股比例的事。
电视台的另外一位领导话题第五次把话题转到了他所力捧的一个主持人上,那是他亲戚,又说到时候一定给魏总介绍一下,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要说青年才俊,除了咱们裴主播,人家可是在国外修的艺术......"
魏迹在桌上说他当然是很欣赏裴寂青的节目,才想投他的节目。
裴寂青却是想到那个为他挡刀的少年,他们曾一起便利店分食过一个饭团,当初肋间纹的同款滴血玫瑰都裹进了高档衣物里。
裴寂青当初想要洗掉这个纹身,但是特别怕疼,因为面具过大,于是一直搁置。
然後就搁置到了和沈晖星的新婚夜,他跨坐在沈晖星膝头,浴袍滑落时荆棘玫瑰纹身撞进月光,他说这纹身不过是叛逆期的蠢事。
荆棘玫瑰从第三根肋骨破土而出,蜿蜒的刺青在喘息起伏间折射出仿佛能带出带血的虹光,那晚沈晖星手指卡住他腰窝,指腹碾过玫瑰根茎处,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那些随血脉跳动的荆棘,反而顺着脉络下滑,在腰臀交界处积成情欲的沼泽。
裴寂青後仰时绷成弓弦的脊骨,装乖说自己要不要去洗了,之前有点怕疼。
沈晖星很轻地笑了一声说:"怕疼还去纹,这麽漂亮的纹身,不用洗。"
沈晖星倒是很喜欢那里,很多次犬齿抵着花瓣尖端,薄唇沿着纹身脉络游走,裴寂青喘息着,任荆棘纹路被啃噬成溃堤的春汛。
裴寂青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纹身师问他是否要敷麻药,他攥紧椅背说不用,却在第一针刺入时疼出眼泪,就像此刻沈晖星的吻分明带着撕咬的疼痛,他却觉得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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