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夜雨看灯才一梦,雾里探花思几重(三)
五小姐的法文总是念不太好,一张口,呕呕丶奥奥丶咿咿,像打着拍子而念走了板,含一口呢呢喃喃却吐一嘴噜里噜苏,急得五小姐跺脚直说,要把舌头拉出来打个蝴蝶结。
郁婉打趣说大概讲外国语的人都能舌绽莲花。梣夕就赶着叫要看老师嘴里有一朵什麽样的花。郁婉笑自己算是哪门子的老师,五小姐就说:“那叫什麽呢?你是四哥的女朋友,可我又不能叫你嫂子。”
郁婉怔愣了一下,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的,她只能非此即彼地看到两种最直接的关系;即便最直接的也可能是最不适宜的。其实有很多绕着弯的客套称呼,周全体面,郁婉可以一种一种的教给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梣夕在屋子里转转跳跳,忽然说:“老师房间里安着电话。”
郁婉惘惘道:“怎麽?”
梣夕睁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道:“一定有人要时常地联系你,所以才安着电话的。”
郁婉方如梦初醒,可一天丶三天丶一星期丶一个月,它一次都没有再响起过,这是一个单向的世界,一定有人随时要来到你的世界里,可是他的世界,你碰破了头也闯不进去。真可悲,假如你只是他世界的一部分,他却是你世界的全部。全部所有的就只是等待,一天丶三天丶一星期丶一千年……
赵妈送进冰淇淋来,把梣夕按到椅子上。梣夕就把两只脚蹬在椅座上,抻长了身子去够冰淇淋杯子。赵妈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抓着膀子给重新纳回到椅子上,套上餐巾布,说:“不许多吃!”
梣夕既不哭也不闹,规规矩矩坐回到椅子上,觑着赵妈转出门去,甩掉了餐布,照旧蹬上椅座,攀在桌沿上吃冰淇淋,蹭的下巴上都满是奶油沫子。
郁婉就笑着拿纸巾给她擦嘴,悄悄说:“你慢吃,有我来给你放哨。”
俩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突然门边人影一晃,却原来是四姨太打发愫愫接梣夕回去吃饭。梣夕抱着冰淇淋杯子定不肯走,急得愫愫直叫:“我这里回去就要送珠钗子给老夫人,迟一点老夫人怪罪下来可怎麽好?”
梣夕才吞吞地爬下椅子,怯怯地去牵郁婉的手。梣夕的手小小一双,冷冷的,是因为握住杯子太久了。郁婉就笑说:“不如我替你送她回去吧。”
郁婉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懂得很少,也懂得很多,其实顶好是做一个孩子,开心时的孩子,至死也是开心的。
“老师,我只和你说,太太看起来什麽都好,可除了四哥外,谁都怕她。”
不开心时的孩子,能从所有嘻嘻张望丶满团和气的笑脸中感到莫名所以的恶意和恐惧。
太太看起来什麽都好,只不过她生下来就该是太太。这也是郁婉对这位姿容绝色的夫人一点模糊的印象,仿佛她就是日暮穷途,挽不住的时代狂澜最後一抹哀艳的倩影。也许许久许久以前,她也曾有过一些年少时的迷叠绮梦,她是有回忆的,也许只有回忆。她不太爱打牌,却喜欢听戏,无线电的广播中,一帧一帧的岁月都翻过去了,不变的是昆曲的咿咿呀呀声,唱的永远是:“歌声歇处已斜阳,剩有残花隔院香。无数楼台无数草,清谈霸业两茫茫……”
或许是莫名的哀戚,牵连出噬心难眠的恐惧,最恐惧的就是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痛苦,既感觉不到它的好,也感觉不到它的坏,就那麽十几年如一日的昏昏的活着。假如有一天,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就像是年少时憧憬的那样,说“和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新的世界”,那时候才猛然发现,十几年的时光里不好不坏什麽都没有变过,唯一变了的就是对希望——它的另一个名字是不确定——从满怀憧憬走向了奋死抵抗。说到底,没有什麽比重复更加稳定的东西了,在这个稳定的世界里束死了自己,就再也飞不出去了,死了就腐烂到这里。
她是一朵牡丹,只不过是用木头刻的,永远不会腐烂,永远也没有颜色。
四姨太一次偶然谈到,倒凄凄地笑说,没有爱的女人该有多可悲,尤其是在这里;可是只为了爱而活着的女人,又有多可怕。老督军的三姨太叫“杏欢”——“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杏,“浮生长恨欢娱少”的欢。郁婉总以为阖府里讳莫如深的“杏欢”,像是一个黯淡远去的传奇。她的出现丶她的疯丶她的死,还有空空一座白绡如雨的杏山。四姨太说,沈小姐,你不知道吗?爱情这种东西总是激烈的,激烈的东西都不稳定,难以长久。
难以长久的长长的爱和难以长久的长长的恨。
究竟什麽是长久?大抵人世种种,十几年可以是一瞬,一瞬也可以是十几年。错过了一瞬的,十几年都在寻找;找到了一瞬的,十几年都在回忆。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也在一瞬,没有早也没有晚,就在郁婉将要迈出房门的一刹那,恍恍也是十几年。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打字机上匝匝平板的声音,军人式的报告。其实郁婉只听到了一句:“蒋督军口谕,请沈小姐速来!”
杜懋平再次见到沈郁婉,她穿了一条鸽羽白的齐踝百褶裙,每个褶子里都压着一条石榴红的里子,沿阶而下,开开合合的摺摆,像白色花瓣中吐出了红色信子。这条裙子让他莫名地记了许多年,後来在被许多人称之为峥嵘岁月的日子里,尸骸蔽野丶血流成河,累累头骨成为他肩头挂着的排排勋章。在不敢杀人的便被杀的血腥狂欢中,神鬼都避之不及;可在一次行军的回途中,他却看到了,在炸毁的毒气室和焚尸炉的废墟上,白色的花吐着红色的信子,在天地都崩毁了的地方汇川成海,在残阳馀晖的晚照下静静盛开。
这一路,风也萧萧,天也寥寥。寂静,寂静,迢迢千里的寂静。
他忽说:“是不是太静了?”
郁婉的笑框在水光混混的镜面里,是一时千张匆匆照就的小相,“我以为杜副官喜欢安静,只怕你嫌我啰嗦。”
他的手握在轮盘上,手心满是滑腻腻的汗珠,只怕再有无言的沉寂将人溺毙。于是绞尽脑汁,闲扯上一堆无用的呆话,郁婉就静静地笑着,专注地听着。
他说:“沈小姐是哪里人?”他比谁都清楚她是哪里人。
他说:“沈小姐家乡有好多船吗?”他已经无数次通过那些船藏运军火。
他说:“沈小姐经常坐船吗?本地人倒很少坐船,多是一些外来客,进了内河段,水面不够阔,几只船碰到一起摆不开,仓子也不够大……”晕绝,晕绝,手在轮盘上打了一个滑,忽地住了嘴……
郁婉还只笑着,只是嘴角的笑痕深了几分,倒映到弯弯的眼睛里。为恐他窘迫,于是角色也颠了个倒。
郁婉说:“杜副官喝酒吗?”——喝,黄酒是不喝。
郁婉说:“杜副官看戏吗?”——看,话剧是不看。
郁婉说:“杜副官也放假吗?”——放,但要看我们蒋督军的心情放。
郁婉“噗嗤”一笑:“怪不得从来也不见你休息。”
挡风玻璃外的一大块天空润朗寥廓,他也怔怔地发着笑。他说:“其实督军待您很好……也许太好了。他一向公私分明,但在行军前的那天晚上,他突然下令将南楼外的所有电灯一律熄灭,便扔下满会议室的阁臣将领冒雨出去了。几个闷坐了一下午的师长捶桌摔碗,气得鼻子都歪了……督军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事该是为了您吧?”
那一方小小的镜面里,郁婉侧脸望向窗外,默默无言。
杜懋平想,对于督军,他领命已讫,势达使命;对于沈郁婉,或许久久留搁了一点愧疚。但在久久以後,也已化古做旧,风过无痕。
汽车行驶了将有一天,从白露瀼瀼的清晨到暮色苍苍的黄昏。眼前突然换了一片新的天地,丰草绿缛,绵亘无际,长空接连碧野,雁阵比翼斜阳。
玉带似碧青的河水旁便是蒋梣年所率部队暂驻的砖房村。距村数里地间,驻扎着几座哨所,不断有在此驻防丶巡逻的卫兵急趋向前,拦住汽车。
杜懋平摇下车窗,探出头去,一面将手令递出,一面道:“是我。”
“是,杜副官长。”卫兵接过手令,举手敬礼,示意放行。
汽车缓缓驶入驻地,郁婉才见村落里到处拴着良驹骏马,军士已是整理货粮,打点行装,心里便不由得愈发疑惑。
杜懋平刚下汽车,觌面一位身着军服的将领,年近五十却身形魁伟,声如洪钟。“子谦,你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这次剿匪大捷,怎麽酒还没喝上一杯,你就被汉麟给逮住了,又被派做什麽公干?”说着,将眼睛向车内一张,眉头骤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前世,木枫无意中获得了一个神奇的空间,里面不仅可以种植作物,养殖牲畜,还有一个神奇的灵泉。自从有了这个神奇的空间,木枫的生活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惜他太不谨慎了,没过多久,他拥有空间的事情就被有心人发现了。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下,木枫失手被擒。那些人想要从他身上获取空间的秘密。没想到,木枫居然会玉石俱焚,献祭了空间里面的所有物资,换来了与敌人同归于尽。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么?当然没年代我在东北吃穿不愁的日子...
...
郑湘冒着大雪赶到普众寺,院里已经停了一辆加长版的红旗L9,7777的尊贵豹子号,全防弹结构。 这是靳司礼的车。 靳家就是王权富贵的象征。...
前世。牛马一生的陆锦瑟被渣男无情辜负。眼睁睁看着他与白月光纠缠不清五十岁那年,她在手术台上含恨而终。重生。陆锦瑟回到婚礼前夕,一切还来得及。这一世绝不做任人摆布的傀儡,不为渣男蹉跎一生。毅然取消婚约!令她意外的是,异父异母的妹妹陆丽丽也重生了。竟然看上渣男,千方百计嫁进许家。她推波助澜…...
玄武炼体,白虎炼气,青龙炼神,朱雀涅槃!远古传说中,一旦聚齐四相诀,可纳二十八星宿于体内,成为至尊无上的星之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