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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四)
几个姨太太和老夫人同住在後头一个大宅院里,这一宅落就是原来承州巡抚的官邸,因为前面大兴土木,修建了西式洋楼,才把它由门面排挤成了後院;但毕竟是曾经的州官府邸,如今虽门面已失,但排面仍在,大院深宅,屋宇极多,尚可追寻雕梁画栋,碧瓦飞甍的古建筑一点残存的旧影。
自老督军搬到杏山以来,家眷们大多在洋楼里住着,这一宅落倒空置了许久,蒋梣年回来掌事後才又把它给重新利用起来。虽如此,尚闲置了许多的屋子,几个姨太太也由此各自分得了独门独户的小院。
郁婉来探望四姨太的病,自然要来到後面的宅第,既进了这同一道大门,就不得不先去望候老夫人。老夫人形容有些懒懒的,但还是留她坐下吃杯茶再走。郁婉并不多坐,说还要再望四姨太的病,去晚了不好。老夫人道:“她这病是坐了根的,一个月总要发个两次,倒比我吃药抓药还勤,连医生都混熟了。你这一去,也代我告给她‘是药三分毒,总以日常调理为是’。”
郁婉答应着,从老太太的大院里出来,沿一条南北走向的夹道一直向後,就是四姨太的小小一间院落。漆迹斑驳的门後一个青砖影壁,绕过影壁,两个婆子正在院子里洒扫。愫愫正给富贵花开高筒陶瓷盆里栽种的一棵万年青浇水,小莲蓬嘴里哗哗地吐着水条,一见郁婉,仿佛有些激动似的,先向屋里喊着:“四姨奶奶,沈小姐来了。”才放下手里的小壶向郁婉招呼:“沈小姐才来的?”
郁婉道:“本来有些晚了,又先到老夫人那里坐了一会儿。快到晌午了,我只瞧看一眼就走。若是平常,我便午後再来坐坐,可是四太太病了,下午再来就不好了。”
愫愫道:“沈小姐多心了,都是些反反复复发作的小毛病,而且四姨奶奶也不讲究这些。”
正说着,房门“吱咯”一声响了,推门走出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子来,戴圆金丝眼镜,乌油发丝向後梳,肩上挎着一个杨木药箱,看起来单薄儒雅。郁婉站在庭院中,俩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全都怔愣了一下。还是那男人向郁婉轻轻地点头招呼过,就匆匆地走了。
愫愫对郁婉道:“这是匡先生,府里的女眷生了病,多是找他来瞧看的。”
郁婉想自己并没有打这个问询,倒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听屋里四姨太叫愫愫:“毒日头底下的,快把沈小姐请进来。”
愫愫赶紧把郁婉让进屋里。屋里并没有人伺候着,只有四姨太一个人歪躺在杨妃榻上,家常穿着半旧的宽袖滚银花湖色衫子,袖口探出两三寸手腕骨瘦如柴,搭在腰下盖着的一张薄毯上,一见郁婉,便要挣扎着起来。
郁婉赶紧上前道:“四太太快躺着,我是来看你病的,要是因为我来倒扰的你病重了,让我心里怎麽过意的去。”
四姨太苍白着脸笑说:“只有常生病的人知道,不躺着支持不住,躺久了又有多累,只好坐一会儿,躺一会儿;可这一坐一躺就要劳烦别人,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让人生厌,背後也咒你。好在我不是长年瘫在床上的人,不然,宁可死了算了。”
郁婉心里一阵难过,一面近榻前扶起四姨太,一面把一个金丝小枕垫在她的身後。她的身体虚轻的,似乎托不到实体。人生的不确定推到极处,不是忽生,不是忽死;而是夹在生与死之间,欲生不得不依附他人而生,欲生而又不得不死的无力。
两人相对默默了一阵,郁婉才振作着笑道:“病中的人心绪都不好,心绪不好才使病情更加严重了,原本没有什麽病的也要磨出病来;只要心情舒畅,病自然也就快快地好了。”
四姨太也笑道:“正是这样,所以多愁多病,愁与病连在一起说。”
郁婉笑道:“四太太既知道,就更该好好保养自己了。”
四姨太微笑着点头。郁婉又道:“说了半天的话,怎麽不见五小姐?”
四姨太道:“梣夕还在学里呢。”话一出口,才自己觉得了,扭身向窗外张了一张,说:“原来这个时辰了。”便叫愫愫。
一个婆子赶进来说:“愫愫到学里接五小姐去了。”
四姨太点头说:“我正要为这事叫她呢。”
郁婉道:“五小姐也要回来吃晌饭了,我就不多坐了,四太太千万保重身体。”
四姨太赶忙说道:“不如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吧,梣夕见到你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前两天你不在,她就吵着要见你,以为你走了,哭个不住,越劝越哭。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麽,就一口咬定你一定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郁婉微怔了一下,心里有些发酸,还是开口道:“原本不应该推辞,可是我出来之前没有同赵妈说过,这个时间,只怕她已经把饭菜张罗好了。”
四姨太道:“赵妈是伺候太太的老人了,又奶过三姨太的老六老七,原比别人更有体面。”又笑道:“我不留你了,晚上倘若有空,千万来我这里坐坐吧。”
郁婉答应了,一径快步走出了这座宅第,回头看了看那两扇紧闭的红漆大门,铺首衔环上的金漆剥落,黄澄澄的兽面生着一块一块霉黑色的癣斑。不知道为什麽,心绪十分糟糕。
郁婉这面原路返回,觌面碰到了老太太房里的素鸣,两个人便闲话了一回。郁婉想,後院里的人寻常是不到前院里来的,看她神色似乎也不比往常。俩人皆是心不在焉,但越是心不在焉越是要显出十分的热情来,倒比往日多说了两句话,才散了。
因为多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眼前便哗哗地冒着闪碎的花点子,数不清的太阳光线像无数根毛细针头,把热度扎在皮下,一点烧灼的刺痛。郁婉便把手在额前搭一个凉棚,低着头快步走着。其实曝露在烈日下的人,这一点举动显然是无济于事的,仿佛只为取它一点挣扎的姿势,不为向别人显示自己的难耐,也为向自己显示自己的难耐一样。
郁婉一步紧似一步地快走,近乎是仓促的小跑,裙子的底摆起起伏伏地摇晃着。忽然,“咚”的一声,眼前洒着无数颗晶晶亮的小星星。搭在额上的手改为覆在额上。擡头看,原来撞到了灯杆上。自己先愣了一下,倒对着那根细长的乌漆灯杆呆呆地笑了,像在对它道歉,又好像在等着它道歉一样。
忽然,一声低低的嗤笑。郁婉大吃一惊,便觉得是灯杆活了!仔细去看,好像那在太阳底下晒裂的纹路正是它眯缝着将要睁开的眼睛。直到蒋梣年走近了,郁婉才反应过来,觉得不好意思,又不能转身就走,于是有些尴尬地笑道:“真巧啊!”便立刻觉得这样的话在这样的情境里听起来又傻又呆,好像巧的是恰好被他撞见自己撞在了灯杆上一样。果然,蒋梣年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真诚的专注地望着郁婉轻轻笑着。郁婉眉头微蹙,略咬了下嘴角,还是问候道:“四少到哪里去?”
蒋梣年把手一摊,道:“我吃饭去。”又笑问她:“你到哪里去?”
郁婉道:“我回西面楼里去。”自觉得两个人的招呼算是打过了,便向他笑了一下,绕过灯杆继续向前走。走了一小段路,忽站住了脚,转过身来,正对上蒋梣年自自在在的一张脸。
郁婉怔怔道:“你不是吃饭去?”
蒋梣年把头一点,笑道:“我是吃饭去,咱们同路。”
郁婉换完衣服出来,蒋梣年已经坐到了餐桌前。大理石色的小圆桌面,宽沿上几只木雕的玫瑰爬藤,桌柱上划刻着苦瓜纹,像倒立着半开的伞骨纠合于底座,是一块雕成贝壳状的乳色石头,紧紧抓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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