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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次郎很自然地说:“你让他晚上跟我睡吧。”
“不,不用了,我要给他读睡前故事的,而且晚上我怕冷,抱着他睡觉可以取暖。”
万次郎“哦”了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强求。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倒春寒麽?
再擡头时,万次郎从外面将玻璃窗户推上了。
室内的暖气很快聚积,在玻璃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万次郎的脸在雾气中渐渐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他的轮廓。
但那轮廓一直都在,也不动,他没走,仿佛成了一尊雕塑,只是太模糊了,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的写:【万次郎,加油~】
写完我才意识到他从外面根本看不懂那是什麽字。
然而窗户在此刻被轻轻叩了两下,而後是他很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
……
这一天,注定会是灰谷葵在童年时代哭得最伤心的一天。
尽管我事先向他道歉了。
尽管我给他喂了两个糖球。
我也没有摔坏万次郎的那架飞机,我摔的是我熬夜做的那架。
“飞机呜呜呜呜——”
灰谷葵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轻声说:“小葵,你是好孩子,万次郎是坏孩子,你帮帮他。”
哭声很快吸引了两个人,万次郎和三途。
我事先让万次郎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他和三途此刻就站在门口,目睹着地上碎开的飞机,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最无助的哭声。
三途目眦欲裂,他和灰谷葵向来不对付,会起类似共情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勾起了他回忆深处不愿面对的东西——我并没有叫他来,也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出现。
万次郎仍然面无表情。
他没看飞机,没看灰谷葵,他看的是我。
……没有发生黑冲。
看来刺激的不够。
我怕他误会飞机是灰谷葵自己摔的,心里一横,伸出鞋子踩在了地上的飞机上。
“你发什麽神经?”三途冲过来踢开了我的脚。
但飞机的机翼已经碎得不能再看了。
万次郎声音淡淡地说:“三途,把小鬼抱到九井那里去。”
三途显然更想留下来对付我,但他绝对服从梵天首领的命令。
“是!”
然後他抱起了哭成泪人的灰谷葵,骂骂咧咧道:“你爸是疯子,你妈是神经病,你人生灰暗了!”
万次郎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黑色冲动要觉醒了吗?
我顿时有点紧张。
麻醉针只有一发,要是射不中他,我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他会不会直接一脚KO我,让我根本瞄不准他的机会?
万次郎转过身,歪着头,目光悠长又陷入茫然。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或许还需要更多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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