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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3（第3页）

砰。

桌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响声。

……我脑子里的争吵声小了一些。

此法有效，我又用力撞了一下。

这次撞在了今牛若狭的手上——他将手垫在桌子上，给我作了缓冲区。

“小姐，您的寿司到了，请问还需要点什麽吗？”服务员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没有擡头，将脸埋在今牛若狭的手掌里。

“放着吧，她过会儿吃。”万次郎说。

“好。”

等到服务员离开，今牛若狭才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芙柚子，吃一块鲔鱼寿司吧，难得找到平价寿司店。”

他用另一只手拿起寿司，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张嘴吃了一口，缓慢地嚼着。

……尝不出什麽味道。

脑子里的声音又在吵架了。

“听话，再吃点。”今牛若狭半开玩笑地哄道，“你男朋友赚钱不容易，给个面子吧。”

【如果你当时拦住我，我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是文旦的声音。

【都是因为你没有报警，纵容了他们，我才会死的！】——是加贺的声音。

【柚子宝，我不会被判死刑吧？我才十二岁呜。】——是灰谷龙胆的声音。

【承认吧，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半间修二的声音。

【我什麽都没做哦，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麽。】——是稀咲铁太的声音。

【芙柚子，即使坐牢，我也永远不会放过你。】——是灰谷兰的声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我的脑子吵成了一团浆糊。

我从倔强地坚称“我没有错”到掉下眼泪，最终崩溃地嚎啕大哭。

没有人知道我在过去和未来中往返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得到的依然是无望的结局。

没有人知道我看到灰谷兄弟的改变，有多麽开心。

他们从欺负老师的不良学生，变成能正常考试丶逃课也写请假条的学生；从称呼警察为条子变成对高木警官说谢谢；从抽烟喝酒到拿棒棒糖和咖啡代替……

他们明明是在一点一点地变好，最终却犯下了杀人罪。

就好像春天里的燕子，辛辛苦苦地衔来一根根树枝丶泥巴，好不容易做了一个鸟巢，风一吹，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他们本该光鲜的人生蒙上了洗不掉的污点，等到他们成年以後，要麽因为这件事而不断悔恨，要麽因为这件事变成更糟糕的大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不动了。

今牛若狭一直不放弃让我吃东西，寿司勉强塞了三块，然後是塞水果，边塞边说：“哭够了就吃饭，吃饱了睡觉，睡醒了还有很多事要你做。”

我抽泣着说：“我什麽都不做了，这跟我根本毫无关系！我回家了，我要去法国找莉莲祖母……”

可是找莉莲也不行，万一莉莲问起我灰谷兄弟的情况，我要如何说他们俩坐牢去了。

“那兰和龙胆，还有文旦，加贺的家人怎麽办？”

“不关我的事！”我气势汹汹地嚷嚷道，“反正这件事总会有人管的！”

文旦拒绝心理医生，一心想自杀。

灰谷兄弟的监护人拒绝我为他们请律师，只想让他们多坐牢。

加贺的家人也拒绝出具谅解书。

我在所有人那里碰了壁，到头来，连我的男朋友都要质问我——你不管了，其他人要怎麽办？

“你看，”我望着今牛若狭的眼睛，喃喃道，“还不如死的人是我……”

他的眼睛和灰谷兄弟的很像，从眸色到眼型，再到睫毛，都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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