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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之事（第2页）

王上他，有一抹十分…呃…难看…不是…滑稽…嗯…也不是…就…猥琐…啊算了…的胡子。但偏偏他又有一副清秀的眉眼，组合在一起，分外违和。以我平日欣赏衆多美人的经验，大抵能看出，王上年轻时，长得也是不差的，不然他的这衆多子女，也不会个个出挑。不过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脸圆圆肚子圆圆整个人都圆圆的胖子。我沉醉在他那两撇八字胡的律动中，突然听见他哄人般的语调对我问道:“十二，你愿不愿意呀？”

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要是直接说愿意，害怕他方才是提出了什麽非人要求，这样的事情他干的出来；要是直接说不愿意，那帝王威严，我也不敢轻易触碰。于是我只能想想，如何委婉动听地表达我一个字也没听见让他重来一次的意思。思索半晌我说:“父王，您说什麽？”

惭愧，我还是没有学会拐弯抹角地说些文绉绉的好听漂亮话。

他听见我的问题，原本笑眯眯的脸僵住了，最终他的唇带着的胡子，一起拉成了两条直线。

春日里，早晚的天气还是凉的。我与月娥走在回去路上，只觉得凉气丝丝入骨，让我忍不住发颤。

星姝等在殿门口，笑盈盈的接我们。她问:“这麽晚了，王上召见殿下做什麽？”

我没说话，月娥慢吞吞地说:“王上已经，将我们殿下许给燕世子了。”

烛光下星姝身形一顿，默了一下还是说:“殿下累了罢，热水已经备好了，殿下泡着缓缓乏。”

我趴在浴桶边，星姝帮我擦背。她一边擦一边说:“我瞧殿下之前的伤疤，如今淡的快看不见了呢。还是底子好，不过养了两年，就白白嫩嫩了。”

我被她夸的不好意思，嘿嘿嘿的笑。

星姝突然甩了手巾，跑我跟前蹲下身，大眼睛对着我的，咬了咬唇问道:“殿下，王上这样，殿下可觉得难过麽？”

“有什麽可难过？”我手指敲着浴桶，“能离开这里，我巴不得呢。”

谁有这样一个偏心眼的爹，谁都会难过。我不在意，因为，我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况且，我一直还有一个念头，星姝和月娥都不能知道的念头。

但，我的思绪渐渐飘远，想到了那个，总坐在廊前看书的身影。若是她今日亲耳听到，心中会有几分难过？

我转过身，放松的滑进浴桶里，一字一句回想起明德殿中王上的话。

他显然是误会了我的问题，以为我是在委婉的说不愿意。

他用算是温和的语气说:“朕知道你的委屈。你怨恨朕将你们母女放在宫外不闻不问……”说到“不闻不问”，他蹙了眉头，大概也发现自己理亏的紧，赶紧补充道:“可朕亦有朕的难处。当年司天监看你命相与王宫有冲，你又确实体弱多病，不挪到宫外抚养恐难保活命。如今你能好好的站在朕面前，也说明其实那是一桩好事。其实，朕对你始终是很挂念的。”

动我以情後，他开始晓我以理。“两国联姻，乃是大事。如今宋国处境艰难，你是朕的公主，理应为国为民考虑。你十九妹妹……”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底是年纪小些不懂事，你不能同她一样，让朕忧心。况且，这桩亲事与魏国联姻不同，你过去也不会委屈。”

这番话，听起来处处是怜爱，实则处处是算计。与十九殿下比起来，我这个身份的真正主人算什麽呢？这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又对那个瘦弱的身影，産生了一丝久违的酸楚。

这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啊。

我的思绪因为这份酸楚，变得有些混沌了。无意识的又开始回想王上的话，一句又一句。但想着想着，我忽然发现其中一句，似乎藏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

我一下从浴桶中起来，“哗啦”一声溅出浴桶不少水。星姝惊呼:“殿下！地难擦着呢！”

“先别管先别管。”我用湿漉漉的手抓住她的，问:“你快告诉我，燕国和魏国的联姻，哪里不一样？”

“这……”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只听说，与魏国世子联姻，是王上……”她似乎难以啓齿，最後一咬牙，还是说:“是王上死乞白赖求来的。连年送了不少粮食珠宝，车马美人，魏王都不肯松口。魏王也只有一个世子一个儿子，很是宝贝，对世子妃的人选极为慎重。可碍于我们王上情面，总不好一口回绝。後来好像说，好像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好似一阵风，飘到我耳边，也将我湿漉漉的身子吹的冰冷。

她说：“王上同意公主做魏世子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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