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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之事（第2页）

“不重要，事到如今，都不重要。”我吸了吸鼻子说:“如今见了，我很好，哥哥回吧。”

“不是……不是……”他似乎也有几分哽咽，急急走到我面前，将我拉入怀中。“我也後悔……如果当初没有……该多好……”

我又一次落尽这个充满清苦味道的怀抱，与当年在太清池边喂鱼的时候一模一样。可终究，物非人非……

我泪水不断，想起江遂曾经说我断袖，看来这话，错也不错。如今，恩公终于肯将真面目视我，我才发觉，曾经那些想不明白的事，现在一下子清晰明了。

我自小随了阿娘，只喜欢美人。在重华山，虽有一衆师兄，但都相貌平平，不够我看。後来遇见江遂，她虽然还行，但我与她太过熟悉，看的久了有点审美疲劳。恩公是我自江遂以後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我那时满身是血，狼狈的跳上她的马车。她也像姬桓之，总是喜欢看些我不懂的书。她当时捏着书本，被我吓了一跳。我慌忙拿短剑抵住她的喉咙，说:“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她反应过来，淡淡看我一眼，好像当做脖子上的剑不存在，接着看起了书。我稍稍放心，又对她的冷静十分钦佩。过了一会儿，她的两个侍女就上了马车。我怕她们出声叫喊，把剑又向她的脖子压了几分。她的侍女白了脸，刚想说些什麽，就听恩公说:“没事，回去吧。”

就这样，我乘着她的车，被她带回了宋国行宫。途中我虽然强撑，但还是因为失血太多，晕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我醒来时是在床上。我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衣服也换过，虽然还是很疼，但起码是安全了。我正在打量这陌生环境，那个大大眼睛的侍女就进来了，她见我醒了，就对着门外喊:“月娥姐姐，快去告诉殿下，那个姑娘醒了。”

我一时间不甚清楚，“殿下”是个什麽称呼。

她许是有些怕我，毕竟之前，我拿着短剑差点割了她主子的脖子，她不敢上前，就在门口跟我说:“是我们殿下救了你，你现在好些了麽？”

我问道:“我的短剑呢？”

她有些紧张的说:“那东西，我们殿下先替姑娘收着，姑娘伤的这样重，一时间恐怕用不到。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我垂下头，想想也是，于是轻声与她说:“多谢。”

然後，我便在那处行宫中养病。这期间逐渐和她们两个熟络起来。才知道，她们一个叫月娥，一个叫星姝，是宋国国君第十二位公主的侍女。

我不由得好奇，问:“公主，怎麽不在宫里，要在行宫中呆着？”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十二公主，也就是我的恩公，她的母妃虽然是太後的亲侄女，但却十分不受王上宠爱。只因她，每次见了王上，都要给王上讲一些“民贵君轻”“勤勉社稷”“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时间久了，王上便不再想理她。

恰逢她生産之时，不知是巧合还是什麽，当时王上最宠爱的妍贵人的宫殿走了水，还差点害得她没了性命。王上大怒，好好的宫殿怎麽会走水？钦天监一算，只说是恩公命格不好，与王宫相冲，最好是放到宫外去。王上盛怒之下，一道旨意，就将刚出生的恩公和她母妃，扔到行宫，再不管不问。这几年，多亏王後娘娘贤德，偶尔派人探望，送些东西。

然後我便被恩公收留在了行宫养病，我还见了她母妃。她母妃温温柔柔的美人，王上居然不喜欢，当真是不知趣。

待我见好些，又开始闲不住，日日与月娥星姝玩在一处，闲着没事替她们去太清池喂鱼，偶尔帮她们做些女儿家的活计。月娥姐姐知道我在江湖上混了些日子，总是问我外面什麽样。我与她讲了讲云瑶的风景，宋国的美食，听的她羡慕极了。

只是，同为女子，我恩公却不喜欢和我们一处玩。她总是自己在廊下呆着，看些治国理政的书。我想，公主不愧为公主，这般忧国忧民，是我这种没心没肺的野丫头学不来的。

我瞧恩公那样好看，总是忍不住和她亲近。可她似乎不是很想理我。最开始，她连与我同桌吃饭，都不甚乐意。我只当她是一开始被我吓得，跟她做了好多保证，求她许多次，她才同我一起吃饭。

她的命格也许真有些问题，看起来体弱多病，好多东西都吃不得，也不能喝酒，还总要喝好多药。我想她一定怕苦，既然她救了我，我也只能尽量做点什麽帮帮她。所以我跑到後山，摘了许多果子，按照云瑶的法子，给她做了蜜饯。她看见，难得对我欣喜一笑，说:“多谢关心。”

我得到认可，满心欢喜，以为我们关系更近一步，也可以像我和江遂那样，一起沐浴，一起睡觉，可她总是不肯。我晚上抱起我的被子去找她，她微红着脸将我赶了出去。我瞪着门，实在不理解，都是姑娘家，一起睡觉，又能怎麽？

不跟我一起睡，我当她是嫌我睡相不好，不愿意，那一起泡个澡总是行的吧？所以我有一天，特意等她进了浴桶，跑进了她的房间。她当时脸都气红了，对我大喊了一声:“出去！”

我从没见过她那样生气，怕她被我气病了，只好灰溜溜出去了。从那以後，她洗澡都锁门。对着我也气了很多天。

我本来不甚清楚，她为什麽不愿意与我一起。但那天偶然见她沐浴，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了一些原因。她的胸脯嘛……按道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那麽小了，她大概是因为这个身材，自卑的不想跟我坦诚相见。

可她不理我，委实让我难过，所以我给江遂写了信，与她说了我的境遇，还跟她说，我被一个姑娘救了，但这个姑娘跟她不一样，总是对我爱答不理，顺便又跟她要了一个丰胸的药方。江遂把药方给我的同时，还劝我也治治病，她说:很明显，你得了断袖之癖，但那个姑娘没有，所以人家才躲着你，请你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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