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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屋里流云和华容几乎同时发话,一个霹雳大嗓,一个是手动如飞。
“你还没攻过。当然不能死。”
“你若死了,我的银票将来归谁。”
两个人的理由却是有所不同。
华贵于是扭扭腰,底气也足了几分,点头:“对,我不能睡,银票没归我我也还没攻过,绝对不能死。”
“好。”华容赶紧比手势:“现在我把你的箭拔出来,你记住一定不能睡。”
华贵愣了下,连忙表示不信任:“你几时学会拔箭了,我不要你拔,你这蒙古大夫……”
“别说话。”华容这次却难得不再和他争论,伸手点xue,一手按住他伤口一手拔箭,姿势绝对流畅专业。
箭尖生有倒刺,他往上拔了不到半寸,那华贵已经哀嚎一声,眼见着就要晕了过去。
在床上将攻未攻的时候都能晕倒,这位直眉阔嘴的华贵人,可绝对不是个能够耐受的主。
华容气急,连忙停了手里动作,去掐他人中,掐醒之後恶狠狠比手势:“我现在就拔,你一定要忍住,想什麽都好,反正不许翻白眼。”
“这麽痛我肯定晕!”
“晕了就死!”
“那我就死!”
“宁愿死也不能熬着点疼?”
“对!我天生就是怕疼。”争执到这里华贵的牛劲上来了,声音虽然虚弱,可气势依旧不减:“我天生怕疼,就好比你天生爱钱。要我不怕疼?可以。要麽你不爱钱要麽你开口说话,你成我也就成。”
死到临头还这麽刮躁,华贵人果然就是华贵人,史上最有性格第一名仆是也。
华容不动了,不知是不是被他噎到,在原地不停吸气。
“要麽不爱钱要麽开口说话,我只要做到一样,你就不晕是吗?”
片刻之後这句话在屋里响了起来。
有点生涩的语调,微沙的嗓音。
既不是华贵的洪钟亮嗓,也不是流云的优雅醇厚。
这把声音的主人,竟然好像是华容,这屋里除华贵流云之外,绝无可能开口的第三个人。
华贵瞪大眼,下巴差一点就掉到了胸膛上。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厢华容手起发力,一气呵成,已将他心口那枝黑羽箭连根拔起。
韩家陵园,梅雨渐急,将新坟旧坟一起打湿。
韩朗的世界如今是漆黑一片。
棺木很大,里面还有新鲜空气少许,提供时间让他等死。
韩朗又伸个懒腰,在黑暗里抚抚衣衫,确认自己等死的姿势十分潇洒。
抚宁王向来如此,满朝文武都知道,马屁太傅英明神武,不如马屁太傅今儿衣服漂亮。
很安静,周遭绝对安静,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受打扰睡去的时候,头顶却突然有了响动。
“咯噔”一声,似乎是机簧催动。
然後是叮咚一声,有什麽东西从棺顶落下,掉到了他刚刚才抚平的衣衫上。
韩朗以为是水,连忙擡手指去掸,可触手之後才发现不是,那东西十分粘腻。
就在他诧异的空隙头顶声响更大,棺盖上的缺口开始灌入液体,很细小的一股,汩汩作声,味道浓烈。
这一次韩朗闻了出来,那味道刺鼻的液体绝不是水,而是水银。
韩焉在他棺木上做了机簧,上面隔着水银罐,每隔一个时辰往里灌注一次水银。
水银封馆,他这兄长,对他可是真真有爱。
“好了,毒我已经放出,现在你可以睡了。”
在韩朗即将灭顶的时候,华贵的危机却已解除,华容已将他毒血放清,正在低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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