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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第21章

列车载着馀晖掠过雪原,车过哈尔滨,过长春,过了辽西再到山海关,他回地下室的第一件事是找键盘手改谱。

姚艳飞站在琴边翻着谱,自顾自地絮叨:“开始擦琴了,吉他手请回来了?我和邢四伟之前打赌——他说你能给小祝请回来,我还说你够呛呢。得,我欠他一百块钱。”

他低头调着弦,白色的电吉它擦去了浮土,漆面显出一如既往的美好的光泽。它是应该在台上响的,谁走了,它都不该被埋没。

“没,祝岚...不回来了。”他尽力平静地微笑,“邢四伟倒欠你一百,一百太多了,少要点儿。”

地下室重归沉寂。姚艳飞说错了话,琴声都跟着谨慎了。又过了许久,艳飞才斟酌着开口:

“廖容,你和祝岚,你们俩...”

“我们俩怎麽?”

他心知肚明键盘手想问什麽,他没回答。他要如何作答呢?他和祝岚,他们算是相爱过麽?他们之间没说过爱,没有表白,没有任何明确的关系。唯一与爱沾边的字样,就只在那首歌里。

可那又如何呢?他们之间有过的丶留下的,不过就是那半支没写完的歌。

主唱靠着音箱不说话,而键盘手也怀着歉意沉默。他们主唱廖容在东北那二十天里,他和小吉他手的关系曾引起过地下室里外不少议论,绿焰的键盘贝斯鼓各响各的,无关紧要的闲人也各有揣测。而今天,他们主唱自己回来了。孤零零的回来,又是这样强颜欢笑,没了半条命似的,有些事已经不言自明了。

故事烂了尾,前情自然就不必再问了。大门落锁的瞬间,黑暗吞没烧过火的小舞台,也吞没了他们的主唱。廖容靠着音响合眼,他不再说话,只给台下的看客留下一个木然的侧影。

给地下室落锁的人走到街上,头上是雪,脚下也是雪。地下室之外的北京还是北京,落了雪的北京是安静的,直到爆竹声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响起来。

爆竹之後是烟花,从雪中开到夜里,又从夜空向雪地坠落。

来往的车流如水淌过。雪中的城市无言地仰望着黑夜,目送今冬的焰火。

没人知道雪什麽时候停,什麽时候化,就像没人知道他们主唱那天是不是真靠着音箱坐了一夜。雪化了以後,主唱还是好主唱,别管晚上是不是在地下室睡沙发,上了台照样发光发热,台底下EP专辑照发,该谈签约照谈,和队友插科打诨也没闲着。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吉他演奏技术确实渐涨——他们主唱那琴技这些年来始终居低不上,顽强地徘徊在第一把位,结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突飞猛进是刀架在脖子上才逼出来的。最开始手上动作一多就忘词,Solo都是糊的,後来有一天突然好了。

也不知道什麽时候练的,问就是顿悟。算是用顿悟把队长再外聘个吉他手的想法抹杀在了摇篮里。

“没钱麽这不是,”廖容嬉皮笑脸地在後台擦琴,前吉他手留下的,墙角积了一年灰,现在漆面擦得比脸都干净。“多一个人多分一份工资啊,哥。”

得,不仅仅是比脸干净,比兜也干净。

事到如今,都以为他们主唱和祝岚那笔旧账就那麽翻过去了。结果没几天,绿焰和流川不息签约之後第一个专场,又让台底下的翻出来了。

十一黄金周,花红柳绿的舞台灯光底下,观衆里有人喊,你吉他手呢?

廖容在台上听见了就笑,说,他回家了。

底下没打算放过廖容,有好事的接着喊,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啊?

廖容偏着头看看以前小吉他手站过的地方——估计是个下意识动作,看了两眼才想起人不在。队长在後面貌似无意地点了下镲片,廖容这才回过神,又把视线收回来,说,弄错了不怪你,我暗恋我们贝斯。

“後来你们都知道,被键盘老师挖墙脚了。你看这事闹得。”

键盘老师闻声梆梆敲两个和弦,算给主唱台阶下。等台下笑得够了,廖容就板了脸,说,玩笑归玩笑,绿焰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团队,希望大家思想境界不要太三级,多关注音乐关注作品。然後回头发个开始的手势,下半场继续。

晚上回家躺床上,贝斯手邢四伟神情就相当沉郁。姚艳飞说,主唱今儿是和观衆闹呢,别当回事。

老四叹口气,说,嗨,这些年这默契还没有麽?散场你先走了,没看见。

“你走得早没看见,散场以後,小容在後台,琴都没放下就哭了,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我们都劝不住。认识他这麽些年了,没看过他这样儿。流川那刘总过来找他,都是队长出去应付的。”

姚艳飞也跟着叹气,过了半天问,你说他们俩,之後还能往一处凑麽?

“都一块儿过上日子了,没那麽容易分,早晚还得凑一块儿去,等着看吧——今儿队长的原话。”

被屡次提及的队长是鼓手宋业平。绿焰97年组队时除了主唱以外仅存的硕果,签公司之後领了这麽个队长的职。宋工最开始不干,廖容死乞白赖地非得求他当。宋工升级为宋队後说话很有含金量,动辄给人一种“请听下回分解”的期待感,故弄玄虚得像地坛门口的算命大爷。

03年的元旦过完,绿焰闹了一次内讧,键盘和贝斯吵了一架,因为邢四伟想把他们那个孤身一人睡地下室的主唱弄回家过年,但姚艳飞的意思是,主唱他自己租房子不住是他**,我不能不分黑白地跟那磨磨唧唧的**打交道——这是对廖容第一印象不好,後期纠正也改善不了多少。

电视里放着联合国秘书长讲话,老四指着安南那张亮面的大黑脸,说,这是人道主义。

“人道主义个屁,我特麽又不打伊拉克,”姚艳飞听完这话,半边脸都是皱的,随手把电视关了,“你能不装蒜吗?天天抱个琴在台上,人都听不见你弹的。你稀罕你们那小容,你去陪他。去吧,不用回来了。”

邢四伟刚听见前面半句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着给艳飞赔不是,听到“人都听不见你弹的”就生气了,气哭了,气跑了,跑到一半哭着扔给艳飞一句,你不装蒜,你喝多了自己自行车都不认识——老子都多馀去警察局领你,就应该让你在里边呆着。

这话出来艳飞就又心软了,迫不得已半夜两点半出门抓人,行程很紧迫,但目的地异常明确。凌晨三点的地下室红光闪烁,姚艳飞气儿没消,对着满室红光骂了一句:

“廖容又特麽不知道关灯,国家电网他家开的啊?”

姚艳飞走过去想去把射灯关了,下了台阶一路走到台前才看清,台上还坐着个人。他们主唱在舞台边,斜倚着音箱,眉头紧锁的,怀里还抱了把吉他,暗红的光淋了一身,泼了身血似的。看不出死活。

姚艳飞心一紧,喊,廖容。

一嗓子下去人没反应。姚艳飞小心翼翼踩着高跟鞋过去,蹲到音箱旁边看人有没有气儿,看半天没看出来,壮着胆又喊了一声,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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