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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钱钱钱的，你他妈一老光棍，婚你也不结了，工资你也不给涨，你拢那麽些钱干嘛啊？”

其实这句话里是有点怨气儿的，可能确实语气不太友善，廖容听完就把眼睛睁开了——眼睛也烧的生了锈，平时的锐气是一点都没了。邢四伟当即就有点儿後悔，还想再说什麽找补，廖容先笑了，说老四，我求你了，你挺占地方的，你能出去，让我歇一会儿麽？

邢四伟踟蹰了一会儿，说，行，我给你弄点水果去，有事儿你喊艳飞啊。

弄得人没人样家没家样的，什麽日子啊这是。邢四伟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揶揄。

廖容醒的时候是晚上。醒时姚艳飞还非常尽职的在书桌边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啃苹果。电视新闻里黎巴嫩和以色列又在干仗，炮声警笛声乱七八糟地响，廖容估计是让吵醒了，迷迷糊糊说了句，岚儿，换个台看，不爱看打仗。

姚艳飞听得一怔，电视也没管，端着果盘走过去，问，岚儿在哪呢？

“多少年不喝酒了，灌迷糊了。”廖容这才真醒了，“你看我这，说胡话了。”

“胡话不胡话，你没事儿玩什麽命啊？怎麽，二十七了，到岁数了，不过了？”

“什麽玩意啊，我天天医院陪着做化疗，难保不沾上这个菌那个毒的，我这是流感，都一个多礼拜了，”廖容说着拧着眉头从枕头上爬起来，“我这回把我爸惹火了，昨晚家门口跪一晚上，到底也没进去门。老四回家做饭了吧？能让他给我带一口麽？”

姚艳飞点点头，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主唱在问什麽。她听到‘在家门口跪一晚上’就没再往下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敢情平时再摇滚的人，把爹惹生气了也得跪着。

要不然玩摇滚的都喊MAMA不喊爸呢，世上只有MAMA好啊。艳飞一边想一边嚼苹果，嚼得很投入，一个吃完又削一个。廖容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说，你能不能给我也削个啊。

“苹果你对象买的，你在这儿咔咔吃，那何苦放我这儿啊？”

姚艳飞就把苹果连刀都递过去了。廖容挺无奈，爬起来把那苹果接过去，自己削了两圈，削到第三圈的时候略加思索，突然面不改色地拿着刀朝自己手腕上比划。

姚艳飞当时人都傻了，愣了半天才喊出来一句，你不至于吧？

“不是，让你自己削个苹果，至于寻死觅活的麽？疯了？”

廖容就沉默着把刀放下了，手腕上留了一道白印子。姚艳飞赶紧把那刀扔回抽屉里。结果抽屉一开，里面三四个安眠药罐子，拿出来看看，三个空的，一个还剩半瓶。

“廖容，还要命吗？廖容？”姚艳飞咣一声把抽屉关了，“那是药，佐匹克隆那是药，你当嗑瓜子呢？一把一把吃？”

廖容看着她那套动作，稍微动了动烧得破了皮的嘴唇，最後说，行了，别瞪我了，我要命，我就是睡不着觉。

然後又躺回去，问，艳姐，你没见过祝岚，是不是？你来的时候他就走了。

怎麽没见过？姚艳飞想。你那破银行卡还是我帮你送的呢，这是烧糊涂了。但这些她都没说，她只问了一句，你还有闲心想他？

“一年就想一回，也不耽误工作。”

姚艳飞说那你先想，我出去抽根烟。然後点完了烟就要走。廖容半睁着眼看她点烟，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没有最开始那麽烦我了？

姚艳飞又站又坐地迟疑了会儿——他们主唱闹了回又结婚又逃婚的破事以後，她看这家夥多少有点儿别扭，但也怕身边没了人他又拿刀往身上比划。这麽挣扎了一下，艳飞就索性坐回椅子上，说，害，那时候....对你有误会。

“那时候...老四总骂你，我当时觉得你...你不够朋友。”

後来发现不是那麽回事，不够意思的可能另有其人，也可能就是单纯的造化弄人。

廖容听完就又笑了，完全是自嘲，笑完说，欸，你知道我爸和我说什麽？

“他说，让我以後都别回去了，他没我这个儿子，他说，我就是诚心想给他气死。”

听的人什麽都没说，廖容自己又悄声念叨了一句，死什麽啊。

“死什麽啊...我看他比我精神多了，还拿条扫打我呢，让我跑了。”

“那你这怎麽办啊？”姚艳飞问，“这时候你跟他对着干，没必要麽。”

“那我也不能真结婚啊，报复社会也得适可而止吧。”廖容还是苦笑，欲哭无泪的，笑完捂着嘴咳了几声，然後摆摆手，“没事儿，我妈已经去替我求情了。而且他现在说的都是胡话，过两天把这件事给忘了，就好了。”

一根烟烧到头，姚艳飞也没抽几口，净顾着琢磨了。琢磨到最後，艳飞叹了口气，拿药罐子在床头柜上磕磕，说，我要是没猜错，这事又和你那宝贝祝岚有关系吧。

“你俩又勾搭上了？是你找他了，还是他又联系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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