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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理想长存 让我们搞地下恋 （第2页）

又是这句话。

同样的一句话，他对人说过，别人也对他说过。

一个是自己少年时代的爱人兼挚友兼亲人，另一个是自己成人之後的恩师。

他们都很了解自己，甚至于，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

“嗯，俞老师，我会的。”孟回答道，“谢谢您。”

*

电话挂掉，他忽然想到了李行舟。

以及很久之前李行舟对自己说过的：“如果阿云在你心中没有达到那样的分量......”

当时他陷入对李家人的抗拒中，并没有好好回味这句话。如今再看，那意思不正是和俞老师所表达的相同吗。

所以阻碍他们两个的，从来都不全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天意，和远在天边的冷眼，以及俗套狗血的世家之言。

他们之间存在着客观阻力，但那阻力更多来自于他的内心。

出了卧室，孟回看到李暮云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中，姿态端正却也并不端着，很是优雅顺眼。

见他出来，李暮云微微弯了弯嘴角。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表情了。只有孟回有幸能时常见到。

李暮云真的很不像个现实中的活人，可他又那麽切实存在。有时候孟回会不合时宜地生出一种感觉，他觉得李暮云这个人似乎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李暮云对自己的爱，时常卑微到几乎失去了主体性。孟回总是不自觉産生这种想法，然後心疼他。

因为心疼，所以远离。因为想要解放他，所以选择再也不见他。

这些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并不是自恋，自己这种行为，真的会让李暮云更加痛苦。

孟回不知道该如何爱对方。

在爱人这一方面，他比李暮云笨拙好多。

怎麽办。

到底该怎麽办。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很想选择那个显而易见更加容易的选择。

可是做出这个决定好难。

怎麽办？

他走到李暮云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坐了一会儿，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他整个人陷入对方腿弯。

李暮云照例轻柔地摩挲他，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鼻梁，摸摸他的耳垂，缠缠他的头发......

李暮云乐此不疲地做这些，孟回不对他口出恶言歇斯底里的时候，是个很温顺的大号布偶，倘若能一直拥有他，能一直拥抱他，能与他长长久久不分开，那麽简直不敢想象人生会有多麽幸福满足。

这麽一想，李暮云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幸福感，这幸福感马上又被忽然而起的担忧和恐惧覆盖，他现在也被孟回同化了，在最幸福安逸的时刻，他没有办法好好体会，用力抓住，他会不合时宜地滋生出一阵恐慌。

他想到了先前跟李行舟的对话，在他找不到孟回丶死去活来的那段时间，堂兄一句话让他的痛苦和纠结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变成了更加直面灵魂的反思。

李行舟问他：“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只想拥有他？”

李暮云当下没有马上回答。

爱一个人，真的一定要与他厮守吗？

他的爱对孟回来说，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

他是不是应该尊重爱人的意愿，放他自由？即使这自由令两个人一起痛苦。

为什麽爱总是让人痛苦？

李暮云这辈子都没有像最近这段时间这麽频繁地反思过，他简直要变成一个哲学家了。通过累月的不断反思，他确实好像想通了一点，也痛苦地决定，不如就依照孟回的意愿，去做对方希望自己做的事，等到自己做出了成绩，真的靠自己站上某一个位置，到那时，孟回对自己的不信任感是不是就会消去许多。

那天的路演，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孟回。

孟回很夸张地把自己装扮成那样，发色也变了，可是他的身量在那，即便他身材也变了，李暮云很确信自己还是可以第一时间认出他。

在那阵剧烈的心跳平息之後，在他终于确定孟回为真的时候，李暮云才放下心来，并开始觉得好玩——孟回真的以为自己会认不出他来吗？

孟回的僞装技术堪忧，李暮云比他更像个行家。

他在活动结束之後匆匆告别其他人，他从散场人群中准确地抓住孟回的身影，目光一刻也不敢从他身上离开。

他就像个特务一样，紧密地跟踪。他并没有打算打扰对方的新生活，可是他必须要知道他的住址，他要让他在自己可见的范围内归隐和躲避。

然後，记忆又回到了那场暴雨中。

李暮云不愿意继续想了。

他俯下身去，吻了吻孟回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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