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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分手（第2页）

“没什麽问题，吃点退烧药很快就能好。”医生在电脑系统上操作着，然後侧头看了游佚一眼，“不过你这主要是思虑过多导致的，心态还是要放平一点，不然就算退烧了，你身体也不会很舒服，後面很容易复发。”

游佚顿了顿，忍住了去看迟昱铎的反应，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什麽话要吐出口都很容易，而游佚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谁也没有提出对医嘱的疑惑，回了家後仍旧是那样子，游佚一副万事如意的模样，吃饭洗澡插科打诨，然後跟迟昱铎说晚安。

“你明天还有事吧？早点睡。”

“嗯，要陪我姐去産检……”迟昱铎犹豫了下，觉得有些不好受，心脏就跟有锋利的爪子在挠似的，想说明天不去了，可凌玲的胎儿一直都有些不稳定，産检他还是得跟着。

他兀自纠结了大半天，所以没想过游佚是怎麽知道他明天有事的，而见他始终没有说出别的话，游佚也就不等了，转身道：“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车别开太快。不过现在我想回去睡觉了……吃了药很困的。”

“嗯，好。”迟昱铎轻轻抱了他一下，游佚下意识屏着呼吸，等迟昱铎松了手才回了房间。

这一晚迟昱铎都没怎麽睡，时不时就要起来看看卧室的动静，但估计是药效的作用，游佚一整夜都没醒过。

次日迟昱铎一大早就出了门，妇産科人还没多少，所以産检做得很快，迟昱铎把凌玲送回公司，赶到家那会儿时间还早，本以为得叫游佚起床，开门却发现游佚没在睡觉。

就裹着个毯子，安安静静地看电影，听到他回来就回过头，平常道：“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迟昱铎换了鞋过去，临到一两米的距离又止住了，硬生生换了个方向，“我先去换个衣服。”

游佚噗地笑出了声，没阻止他。

他寻思着自己这反应着实很没常识，哪个怀孕的人能用香水的，所以之前闻到的应该只是洗发露之类的味道。

这要连洗发露的味道都能沾那麽重……游佚不再想了。

除了不再随便亲亲抱抱，迟昱铎和游佚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可过了几天他也发现，看过医生回来後，游佚的状态一直很差。

低烧反反复复让他吃不下什麽东西，游佚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麽力气，时而畏冷，时而又嫌热，迟昱铎不厌其烦地照看他，许多次想去抱他，但只要肢体接触过久，游佚全身都会变得很僵硬。

就算没人挑明，迟昱铎也看出来了游佚的不自在，所以他每次都只能失落地离开半步，想到这样的抗拒中既有他的缘故，又有大半是因为邱端彦干出来的好事，他也变得难熬起来。

真实地感受到疏远是一瞬间的事。

那是他连着好几夜的凌晨，一次又一次看见游佚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开着小灯倒水喝，却一直端着杯子毫无动作的时候。

而每次察觉到他过来，游佚都会转头笑着对他说：“吵醒你了？我出来喝水。”

迟昱铎咬了咬牙，没去拆穿他的借口，只勉强道：“我有点睡不着了，陪我聊聊天吧，好不好？”

游佚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客厅，落地窗中映出了他们的倒影，他依然笑着：“好啊。”

可那晚两人坐在沙发的两端，以往撒豆子一样的倾诉此时却变成了寥落几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强作出来的笑声也随着逐渐减少的话语，逐渐锁在了窄小的胸腔里。

迟昱铎觉得自己一直在做错事，从当年的坐视不管，到这些年来明明与游佚近在咫尺，却从没看出来游佚的难为，所以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成为游佚的禁忌了。

迟昱铎十指交叉着，在漫长的沉默中缓声开口：“游佚……”

“……嗯，怎麽了？”面前的男人没有擡起头来。

“我能抱你吗？”

游佚顿了下，半晌後迟疑道：“不然……下次吧，好不好？”

迟昱铎语气变得有些苦涩：“……好。”

遥远的鸡鸣声昭示着新的一天，还是游佚先有了动作，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下意识想往迟昱铎那边走，可还是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迟昱铎看着他的犹豫，脸上显出悲怆，还是开了口：“游佚……我很爱你……”

游佚等了好一会儿才答：“……我知道。”

迟昱铎难过地捂住脸，连看他也不敢，哀声乞求：“不要说分手，游佚……不要说，也不要去想……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去见谁，只要你说不喜欢，我可以什麽也不做，但是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留在我身边……”

最後这句游佚总觉得耳熟，他仰头思索片刻後才想起来，自己也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当时他盯着猪头一样的脸，毫无骨气地躲在酒店，骗这个瞒那个，只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被打了，为了不让迟昱铎为难，为了粉饰太平。

可在看不到尽头的藏匿中，在每次揭开真相的痛与悲中，泥泞的前路就变得更加毫无希望了。所以游佚没法回答迟昱铎，他甚至觉得，或许此时说声“对不起”，反而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只是他们仍要抵死纠缠，仍觉得感情没那麽狼藉，仍寄希望于长久相依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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