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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很久很久了。”季明川搂着他的腰，慢慢的走着。

“尽瞎说，两个月也算久”程英简叹了口气，“你又听话又懂事，我都不知道该给你点什麽好了。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房子丶车还是别的什麽？至少在你这个年纪，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的。”

“嘿，你真奇怪，不图钱不图利，那你到底图我什麽”程英简笑着看他。

“看你好看，我图你啊。”季明川也笑着看他。

“我不知道我好看吗？这麽一看你还得倒贴我钱，倒成了你包养我了。”程英简笑着摇摇头。

“程哥，你还喜欢陶先生吗？”季明川突然问道。

程英简原本温和的神情陡然一变，想起了被搁置的那张请柬，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合上了眼睛，语气已经有些冷硬，“季明川，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麽该问什麽不该问。你上次问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件事儿。咱俩这关系，我喜欢谁和你有什麽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说着他没再看季明川，转头打量起街边的绿化带。他话说的太急太狠，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说到一半想刹车都刹不住。他懊恼了两句，自己和个小孩子计较个什麽，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我知道了，程哥，是我没规矩了，对不起。”季明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程英简没忍住看了他一眼，果然他眼眶里包着一层泪花，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这倒让程英简有些心疼了。想季明川十八岁就跟了自己，也没捞到什麽好处，倒是被自己的臭脾气弄哭了好几回。就算两人不是什麽正儿八经的交往关系，也总归有些别的情意在。自己怎麽就这麽不是个东西。他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道歉，便想揭过这一页:“哦，没事儿，我刚说着玩的，咱俩都别放心上。”

“嗯……”季明川语气闷闷地。

看来平时再怎麽成熟稳重，到底还是个刚长大的少年。倘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现在正是承欢膝下天真无虑的岁数。但是季明川确实可怜，一双父母不知去向，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好容易自己争气考了个好大学，又因为生计不得不被自己挟持。现在还又受了自己无缘由的野火被撒气，估计心里不知道怎麽委屈呢。程英简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刚才拉不下的面子也终于拉了下来，他捧住季明川的脸，笑着哄他:“哎呦，哥话说难听了，是哥的不是，别难过了好不好”

“没难过。”季明川捂着脸不让他看。

“行行行，没难过。”程英简拿纸给他擦了擦眼泪，转移话题道，“明儿你们那元旦晚会，咱俩一起过去还是你先过去”

“一起过去。”季明川抓着他的手，“我怕你找不到路。”

“瞎说什麽，赵雷研究生是在燕大读的，我找不到他也找不到”程英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儿你就甭操心我了，我和你们经济学院院长有点交情，回头让他给我留个位置，你该干嘛干嘛去。”

“程哥，我是不是让你麻烦了”季明川红着眼睛看他。

“你已经够懂事了，别多想，开车回家吧。”程英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别哭丧个脸了，出来玩高兴点。”

“嗯。”季明川把脸埋到他脖颈里，“是我扫兴了。”

“没有的事儿，我这几天脾气不好，今天迁怒你了。”程英简顺了顺他的後背，他很少安慰别人，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这麽大人了就别在外头黏糊了，回去吧。”

次日一早，等季明川从次卧醒来时，主卧中的身残志坚的程英简已经叫赵雷接他去公司开会了。他打了个哈欠，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小盒子吸引了注意。他微微一愣，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夹层里盖着一张从A4纸上仓促撕下来的纸条。

程英简的字迹很好认，龙飞凤舞力透纸张，纸条上写着:小王八蛋元旦快乐，新的一年高高兴兴！

季明川沉默良久，将纸条展平夹在了笔记本里，塞到了枕头底下。

燕城大学作为全国知名大学，每年各的元旦晚会都办的极为体面，甚至还会邀请往届知名学生参加。尤其是经济学院这种盛産富二代和待定富一代的专业，自然是更加财大气粗。学院晚会的会场选在学校最新的礼堂，舞台设计的十分阔绰，会场屏幕不知是哪位阔佬捐赠，用的是最先进的冰屏，里里外外透露着一种奢华。

程英简被季明川扶着走进礼堂，不远处的李院长几步迎了上来:“哟，程先生，好久不见啊，您这脚是怎麽回事”

“从马上摔的，不碍事儿。”程英简客套了两句，“这几年您在黎大任职不干证券这行了，但证券市场上可还留着您的一席之地，您要想回来，我第一个欢迎您。”

“老了老了，算不清账了，好汉也不提当年勇，现在市场这麽复杂，我要再下海了，这把老骨头不定给啃成什麽样呢。”李院长笑着摆摆手，“不过您怎麽突然来了兴致看我们学院的晚会，难道是校方邀请的”

“嗐，这不没等到贵校帖子嘛。我有个熟人在这里读书，过来凑凑热闹。”程英简推了一下季明川，“明川，叫人啊。”

“李院长好，我叫季明川。”季明川客气道。

“啊，季明川，我知道我知道，今年拿了奖学金的那孩子。没想到和程先生是熟人。”李院长笑着问。

“可不是，孩子聪明，以後学校里还请李院长多多关照。”程英简客气了两句。

一番寒暄後，程英简终于落座。李院长倒是看重他，给他安排到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旁边坐了一票的领导和老师。程英简混的是投资这碗饭，经济学院的管理层没几个不认识他的，互相寒暄恭维了一阵後程英简暗道他妈下了班也他妈得应酬，还是不给钱的那种。尤其是这些学校里的老教授爱掉书袋，都是学院派的作风，张口就是他最不爱听的专业术语。用他的话来说做生意赚就是赚了赔就是赔了，起那麽老些个名字谁能记得住。听了半个点後，他终于没兴趣左右逢源了，乘着旁边那位忙着给他分析美国经济的教授上厕所的功夫，他也捂着拐连忙起身，坐到学生那一块儿图个清净。

谁知刚一落座，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唉，程哥，您怎麽来了，季明川带你来的”

程英简记性不差，看着面前女孩的脸庞思索片刻道:“你是季明川班长是吧。”

“您记性真好。”刘芸笑了一下，“不过您怎麽坐学生这边来了”

“哎呦，你们那几个教授，啧啧，张口就要给我上课，我听的头都大了。”程英简叹了口气，“你说我这都远离课堂快十几年了，本来就不是什麽读书的料子，陡然给我来这麽一出，这不是逼土匪上学堂嘛。”

“哈哈，您说话真有意思，还以为像您这样的大老板都不茍言笑呢。”赵青感慨万千。

“嗐，笑一笑十年少，成天拉一脸，那不驴成精了嘛，多丑。”程英简和赵芸开玩笑，逗得赵芸哈哈大笑。

“程哥。你怎麽坐这里了”不知何时，季明川悄然来到两人的位置旁。

“你们老师爱给我上课，我听不下去，过来避避，正好你朋友也坐这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伴儿了。”说着程英简一顿，“你不是还要上台吗你就穿这身丑衣服”

季明川穿着一套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棒球服，看的程英简直皱眉。

赵芸弱弱地举手:“程哥，这是我们院院服……”

程英简叹为观止:“丑的很牛逼，季明川你是没别的衣服穿了吗？”

赵青继续弱弱道:“我们学院要求的，非文艺专业学生穿院服。”

程英简不明白现在高校是从哪里搜罗来这些丑衣服，还当院服在外人面前穿的。他也无能为力，朝季明川挥挥手:“你先回後台去吧，这衣服丑的我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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