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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1页）

第十八章

回来的路上，车厢内一片寂静。赵雷在前座负责开车，後座的程英简和季明川久久不发一言。赵雷实在受不了这隐形的暴力，大着胆子播放了一首《好运来》冲冲喜气。

谁知道喇叭还没亮嗓，程英简一脚踹他後座上:“你丫不能消停点啊？”赵雷赶紧关闭播放键，腆着脸问:“老板，好端端的你和小季同学这是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你问他！”

程英简一提起这事就来气。自从离开陶公馆，季明川就一句话也不说，活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他问了两句问急眼了，说了几句难听话，好家夥，谁知道季明川越发沉默了，还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活像是他在外面干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他妈的，先是陶晋文在一脸抑郁的在他面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再是季明川给他脸子看，他这今天是注定给别人当垃圾桶吗？他这情路怎麽能坎坷成这样

赵雷小心翼翼的打量後座上面容委屈的少年，他私认为问题出在程英简身上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他不敢置喙他的衣食父母，所以识趣的闭上了嘴，心里默默给季明川点上了一根蜡烛。

“不是你到底怎麽了？干嘛不说话”程英简彻底抓狂了，一把掰过季明川的肩膀问他。

“程哥，回去再说吧，我有点难过。”季明川闭上眼睛，不去看程英简的眼睛。

“你难过什麽啊？”程英简分析，“宴会上有人和你说难听的话了？是不是陶晋源看我下次见他不大嘴巴抽他。”

“不是他。”季明川擡起睫毛，湿漉漉的看着程英简，“程哥，你和陶先生关系真好，我就是有点难过自己没能早点遇见你……是我没想清楚，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了。”

“啊”

程英简觉得季明川的心思细腻用在了歪路上，他火消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溃败于季明川睫毛上沁出的水珠。他伸手擦掉那些眼泪，感觉自己今天像个心理医生，安慰完大的还得哄小的，他妈的谁能给他开点工资啊。

“别哭了，跟个小姑娘似的。”程英简摸遍全身没摸出纸巾，只好拿尊贵的袖子给他擦掉眼泪。季明川的皮肤很白，一哭鼻子眼眶连着鼻尖一片潮红，看上去很可怜。程英简终于想到他那个便宜妹妹哭起来的样子为什麽这麽眼熟了，简直和季明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他上次会心软多管闲事。

“对不起程哥，我不是故意要误会你和陶先生的，你不要讨厌我……”季明川低着头不让程英简给他擦眼泪。程英简也憋不出什麽哄他的话来，他扭头朝赵雷道，“今天的事儿别说出去啊。”

赵雷点头如捣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听我说，我和阿文以前没什麽以後更没什麽，别多想了。”程英简捏起季明川的脸颊，皱着眉头耐心又手笨的给他擦眼泪，“以後别动不动就哭鼻子，都快二十的人了，丢不丢人”

“丢人。”季明川吸着鼻子含糊的说。

赵雷算是开了眼，平时季明川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谁知道在程英简这里还有两幅面孔。正好程英简这人吃软不吃硬，他算是误打误撞学会了之前那些情人惯用的小伎俩。难不成季明川这小子是天生小白脸圣体

揣着满脑子疑问他把老板送到了家门口，然後逃也似的窜了。八卦诚可贵，性命价更高。今天这戏他有命看也没命往外说啊。

“进去说。”程英简拉着季明川的胳膊往里进。他现在情绪稳定的可怕，季明川简直是上帝派来治他这臭脾气的。

一进家门，程英简先是拿湿毛巾糊他脸上，不怎麽温柔的给他擦脸。然後他磕巴的解释:“我声明一点，我和阿文就是单纯聊了两句，算是给他开解了一下心情。你想啊，就算我以前喜欢阿文，但人家现在都是有妇之夫，我再混账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和他有事儿啊，那我和禽兽有什麽区别”

“程哥，我知道，我只是难过没有早几年遇上你。”季明川哽咽着，“你比我大，见过那麽多比我好的人，在我之前你喜欢过很多人，我总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过去式，但我还是忍不住难过，对不起，程哥……是我小心眼……”

“啊，早几年就算了，我跟你但凡早认识一年都算我犯法，你想送我吃几年牢饭吗”程英简笑着说。

“行了，别哭了啊。”程英简把少年揽入怀中，却发现这厮快比自己高半个头，还来不及尴尬，季明川黏糊糊的把脸凑过来，作势要亲他。

说实话季明川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尊容真的让他有点下不去嘴，但看在季明川哭的这麽可怜的份上，程英简再次容忍了他的冒犯，闭着眼睛让他亲。他今天的脾气好到爆炸，简直可以申请去当个心理咨询师。

季明川亲的又急又凶，一吻毕，程英简觉得自己舌头都热辣辣的，他微张着嘴避开了季明川还要再吻的动作，下一秒季明川反手扣住他的後脑勺，又急切的吻了上来。他很少占据被动的位置，当下稍一恍神，季明川已经伸手摸进他的裤腰，往下三路探去。

哦，他妈的，心理咨询师还要兼职三陪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英简推开季明川的脸:“你要脸不要，这是白日宣淫。”

“哥，你在意这个”季明川叼起他的衬衫领带，眨巴着眼看他。

程英简也不是没荒唐过，他当然不在意，但他也不好承认前两天和季明川睡完一觉的痕迹还隐隐作痛。但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程英简更是要面子的翘楚，他死也不愿意承认他被迫纵欲过度的事实，所以生硬的转移话题:“我年後有几天假，带你出去玩两天”

“是因为陶先生结婚了所以需要散心吗？”

“你他妈——”程英简擡手要抽他。

季明川立马低头:“我胡说的。”

程英简发现季明川有个好习惯，就是见好就收，嘴欠就欠一句，而且认错奇快，让他都来不及发作。

“现在把你的手从我内裤上挪开。”程英简一把拽回皱巴巴的领带，渡到沙发旁坐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季明川跟着坐到他旁边:“程哥，你去过贵市吗？”

贵市程英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雨夜，高速公路上电闪雷鸣，他开着车行驶在狂风骤雨中，後座上沉睡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的额头青筋迸起，眼神发狠发亮，死死的盯着公路旁显示进入贵省的路牌。

随便哪里都好，是要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就好。

当时他是这样想的，所以亲手将後座上可怜兮兮地孩子送进贵州市某家福利院，从此再无音讯。

後来想想，当年他做事何等狠绝不留情面，轻易就处置了一个尚不懂事的孩童。以至于往後十年光阴漫漫，就连那个尘封的地名也可以模糊在记忆中，终于就连他自己也想不起那一夜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所以他下意识摇头:“没去过。”

季明川眯眼一笑:“程哥，想去那里玩玩吗？”

程英简坚定的摇头:“不去，换一个。”

季明川握住他的手:“程哥，你知道吗？我家乡就在贵市。”

“那个地方我不想去。我这辈子唯一干过的亏心事儿就在那里。”程英简扶住额头，“换个地方吧。”

季明川垂眼看着他，眼底流露出几分畅快。他心情愉悦的把脸蹭到程英简掌心，擡眼欣赏程英简纠结的神色。最後他满意的亲吻程英简的脸颊，乖顺道:“程哥，那你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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