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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2页）

季明川问:“程总没事儿吗？”

“我看老板龙马精神，一拳能捣死十个陶二公子。”

“他肯定生了大气。”季明川微微叹气。

“可不是。”赵雷心有馀悸，“不然我也不敢杵这儿不敢进去啊——小季同学，你能者多劳，把茶送进去吧，老板待你总是和善些的。”

季明川擡手接过茶盘:“好的，赵雷哥你去忙您的吧。”

眼看甩掉了烫手山芋，赵雷立马跑路了，生怕救苦救难的季世音菩萨反悔。

“程哥。”季明川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充斥着浓郁的烟味，程英简坐在办公桌中央，眉头微微蹙起，手里拿着一摞文件不知道在看什麽。

程英简不笑时很有距离感，但季明川在他面前习惯放肆，径直走到他身边，将茶盘放在了程英简右手边。程英简眼也没擡，随意问:“下课了？”

季明川给他倒了一杯茶:“嗯。”

“怎麽不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程英简合上了文件夹，朝季明川一笑。但他眼里藏着事儿，让他的笑意掺上了几分疲倦。

季明川见过太多次程英简朝他笑的样子，大多是意气奋发，整个人光彩夺目，好像一粒灰都沾不到他这样耀眼的人身上。程英简本就是个生命力鲜活且极端自尊的人，从不外人面前露出难堪。直到现在，等到季明川捕捉到程英简脸上罕见的疲倦时，他才发现，比起让程英简在泥潭里茍延残喘，他似乎更喜欢程英简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锐不可当。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陶晋源那样的烂泥有践踏程英简的机会。

“程哥，你手破了。”季明川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捧起程英简的手心。

“小伤口，不碍事儿，放着等会儿就好了。”程英简觉得自己快三十岁的人被人这麽问候有点矫情，便将手抽了回来。

“不处理怎麽会好。”季明川拉过他的手，掌心中间嵌着一枚碎瓷片。季明川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陡然蹙紧的眉，他低头小心翼翼的用医药箱中的小镊子夹出那块碎瓷片，然後用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在程英简掌心。

程英简看他这样认真，动了动被包成粽子的手:“你包成这样我都写不了字了。”

“程哥，你为什麽总让我变得不像我。”良久以後，季明川合上了医药箱，淡淡地望向程英简。

程英简摸他的额头:“你发烧说胡话了？”

“没什麽。”季明川蹲在程英简身边，“我只是觉得程哥你真狡猾，总是让我的情绪跟着你走。遇上你之前，我不知道什麽叫嫉妒和羡慕，也不知道什麽叫担忧和恐惧。遇上你之後，这些陌生的情绪让我有些惶恐，甚至有些害怕。我之前，从来没有怕过些什麽，可是程哥，我现在很害怕。”

季明川在怕，倘若程英简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知道陶晋源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划，那麽程英简是否还会待他如初。

他起初只想拥有程英简，他是完好的还是残缺的都无所谓，可是後来他发现，程英简鲜活的表情和情感更吸引他。他并不是想要一个漂亮的标本，而是一个灵动的丶愿意给予他情绪价值的生命。

就像那只原本叽叽喳喳振翅飞翔的麻雀一样。

“是不是听说我打人吓到你了。”程英简附身拥住季明川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抚他，“陶晋源夥着别人来骗我，不打不行。你要是真害怕，我下次不动手了，哥跟你保证。”

季明川把脸埋进他怀里:“哥，我可以帮你。”

程英简摸了摸他後脑勺，笑着说:“你能帮我做什麽——帮我揍一顿陶晋源”

“不是不行。”季明川从他怀里擡起头来，“或许比起这个，你会更希望让背叛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下场。”

“是啊，我不会放过那小子。”

“陶先生呢？您不管他了？”季明川问。

程英简缄默片刻:“阿文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陶晋源做过火了，就算我不搞他，其他投资人也不会停止上诉的。”

“其他人呢？程哥，我都听赵雷哥说了，李家和你父亲家也有份，你要放他们一马吗？”

“哼。我又不是放马的。”程英简眼神流露狠意，“我统共就两家亲戚，居然同一时间过来坑老子，我看他们也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季明川了然一笑，握住程英简的手:“哥，别难过，血缘关系并不是稳固的城邦，人的忠诚并不靠血液传播。”

“我没什麽好难过的。从当年我妈离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爸和我舅都不是什麽好鸟，这麽多年来我已经对他们没什麽亲情概念。这次他们对我不仁，也别怪我收拾他们的时候不义了。”程英简声音冷硬道。

“说起来这件事儿李小姐知道吗？”季明川突然问。

“他们家重男轻女，从不让李袅过问生意上的事，她应该不知道。”程英简靠坐在沙发椅上。

季明川莞尔一笑:“也对，哥你对她这麽好，她一定不会吃里扒外的。”

“陶晋文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李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他们总不至于让我心寒。”程英简话一顿，“只是陶晋源这次未免让他哥太难做了。”

“如果陶晋源这次的事陶先生向您求情呢？程哥，你会放过陶晋源吗？”季明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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