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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画窗（第5页）

“那——”孟庭有些担忧。

顾宁熙摊手：“他那座昭王府，要什麽稀世奇珍没有，我多留下几十贯钱也没用。”顾宁熙想得分外清楚，“肯定是先买宅子要紧。”

“话是如此，但你眼下在昭王府供职，昭王殿下生辰你总得备份像样的寿礼才是。”

如若不然，只怕昭王会不悦。

孟庭欲替她想办法，看表兄当真替她操心，顾宁熙忙笑道：“我早已经有主意了，我难道是顾头不顾尾的性子？”

她眨了眨眼，笑容灵动，如窗外日光般耀目。

孟庭被她吓唬一通，笑着摇了摇头，眸中宠溺。

……

才踏入昭王府的值房，顾宁熙一眼就望见书案上摆着的一盏杨梅。

这个时节杨梅极为难得，圆润的果肉颗颗饱满，用冰湃着，新鲜极了。

顾宁熙估摸着是今岁杨梅收成喜人，南地快马加鞭送来的贡物也多。宫中有什麽贡品陛下一向是紧着昭王府的，连他们都能跟着沾光。

五六月的果子里顾宁熙最喜杨梅，入口的杨梅汁水充盈，清香酸甜。

她擦净了手，从常看的一本书中取出了图纸。

纸面上画着的是一架水车，她耗了三四个日夜的工夫，也不知道做出来昭王殿下会不会喜欢。

木料她都已经精心挑选好，幸亏她平日里攒着的宝贝多，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图样结构是依照了他们在郊外见到的筒车，不过顾宁熙所画还要再精致上数倍。

既是生辰礼，这份图纸总不能先向昭王殿下问满不满意的。顾宁熙算了算工期，预备自己先做着，若有不妥当的地方再调整便是。

她解开布包，从中小心翼翼去出一段紫檀木料。

这段原木是她最喜欢的，色泽丶纹理都无可挑剔，做成摆件摆在屋中肯定很漂亮。

用它来做昭王殿下的生辰礼，也不算辱没了它。

顾宁熙今日先带了两样简单的工具，身为工部主事，她的百宝箱中也常备着墨斗与雕刻刀。还有些大件的工具不便搬运到昭王府，顾宁熙分好了工序，有几道可以在昭王府值房中完成，剩下的就留到家中做。还有两三道工序得借用工部的场地。顾宁熙与工部的匠人相熟，借用一二不成问题。万一有心人问起来，她便说是昭王府的摆件。就这点细枝末节之事，不会有人求证到昭王殿下面前的。

木料名贵，顾宁熙先用铜尺与铅椠划线。这等小巧的摆件暂时用不上墨斗。

最初的型一定要打好，往後便事半功倍。

她这处值房清净少有人造访，顾宁熙很是庆幸她在昭王府中的差事清闲。

窗外梧桐枝繁叶茂。仲夏时节，满树碧叶苍翠欲滴，投下一片阴凉。

偶尔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轩窗半掩着，书案後的女郎神情专注，丝毫未受外界杂音所扰。

……

天黑得越发晚，乐游院书房中的烛火也常常亮至深夜。

早上送顾宁熙出门前，孟夫人替她装了午後的点心。

“这绿豆糕我特意让小厨房少搁糖。绿豆清暑益气，夏季吃最合适不过。”

原本孟夫人还想再装些甜汤，但女儿带去上值多有不便。

熙儿本就畏热，虽说换了夏日的官服，但那宽袖大袍罩上难免闷热，尤其熙儿还比旁人多一层束胸。

夏日里衣衫穿得少，束胸就更不可免了，孟夫人也只能尽力为她选上轻透些的布料。

瞧女儿用早膳时还在困倦地打着呵欠，孟夫人忍不住道：“你这段时日都在忙什麽，成日钻在书房里？”

顾宁熙含糊道：“昭王殿下要修整一处温泉别苑，孩儿在赶图纸。”

虽说那图纸她早早就画完，但一直放在她的书柜中，每隔一段时日交上一部分就可以。除了那扇画窗，昭王殿下每回看完都鲜少提出意见，令顾宁熙从最初的小心谨慎丶时刻准备修改变成如今的气定神闲，不用再多费心。

顾宁熙也愉快地决定把省下来的心思添给他的生辰礼。

既是公事，孟夫人也不好多说什麽，只心疼女儿罢了。

她吩咐侍女给女儿添粥：“又是修葺昭王府，又是新添一处温泉别院。我听人说，宫中对昭王府的赏赐如流水一般。”

顾宁熙身处王府，当然看得更清楚：“毕竟昭王殿下打下了大半座江山，怎麽封赏都是不为过的。”

孟夫人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顾宁熙喝了口粥，她都不敢算昭王殿下现在得有多少家资，兴许都能够买下半座皇都。

……

夏日悠长宁静，值房中四扇窗子开着，清风阵阵。

原本宽敞的书案上林林总总堆着不少物件，顾宁熙专注于手中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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