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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致死率极高,十不存一,有前面那些病例,他们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哪敢轻言放弃。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想与亲人天人永隔。
“那行,稍後你们去隔离屋找我。”杜青菊顿了顿,“我先带同知大人去隔离。”
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道,杜青棠和杜青菊并肩走向村尾的隔离屋。
“希望同知大人真的不会染上天花。”
这话道出了现场无数人的心声,村民们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上天让同知大人平安无事。
去往隔离屋途中,杜青菊啧啧感叹:“都说有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今个儿我可算见识到了。”
起初,村民们再如何掩饰,看她的眼神也透出几分鄙夷。
後来得知她与老幺是亲姐弟,又得知她的药房真能救命,一个二个和颜悦色,看她仿佛在看救世主一般。
不仅仅是对她,对老幺同样如此。
途径大夫的住处,杜青棠察觉到许多暗里打量的视线,目不斜视往前,淡声道:“百姓的特性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应就往哪边倒。”
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
杜青棠一直都清楚,所以从未对他们抱有太高期待。
她千方百计获得百姓的爱戴与敬仰,不过是为了名声。
升官加职的必要手段之一罢了。
杜青菊怔了下,不由得失笑。
老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清醒理智。
姐妹二人来到隔离屋,杜青菊推开其中一扇门。
屋内空无一人,炕上枕头被褥齐全。
年轻姑娘俏皮地眨了眨眼,语调轻快:“这是大夫的特权。”
杜青棠莞尔,信步入内。
杜青菊在她身後说:“未来三天棠哥儿你就住在这里,有任何不适都要告诉我。”
杜青棠点头应好,忽而转过身,眸光沉静:“八姐,你做得很好。”
杜青菊又是一怔。
得到老幺的夸赞可不容易,她脸颊丶脖颈泛起一层浅淡的粉色,眼睛亮晶晶的,为简陋逼仄的屋子平添几许亮色。
杜青菊昂首挺胸,心满意得:“师父不止一次说过,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弟子,师叔也这麽说过。”
“不过配置药方是真的不容易,这些天我失败了很多次,每天只睡一个时辰不到,其馀时间要麽在翻看医书,要麽在配药煎药,研究患者的病情。”
年轻的姑娘软声撒娇:“棠哥儿,我好累啊。”
杜青棠明知她是故意卖惨,还是顺着她说:“辛苦了,等这边结束,带你和七姐去泡温泉解乏。”
冯术名下有个温泉庄子,他锒铛入狱,名下一应资産充公。
前阵子谢通判带着家眷去泡温泉,其他官员也沾光去了,唯独杜青棠忙于公务,不曾同去。
等天花之事告一段落,也该放松消遣一番了。
杜青菊眉开眼笑,又同杜青棠扯几句,步履轻快地离开。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杜青棠不曾出现任何天花症状,安然无恙地走出隔离屋。
这三天里,村民们一直在关注她的情况。
这厢她刚走出隔离屋,就被一衆村民拦住去路。
赵家村的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行了个礼:“大人,草民身後这些人都是想要接种牛痘的,您看......”
老村长年事已高,在牢里关了半个月,直到今天才能下床。
得知牛痘和药房这两个喜讯,他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召集村民,问谁想接种牛痘。
有同知大人以身试法,村民们对牛痘的预防作用深信不疑,个个踊跃报名。
杜青棠看向老村长身後,乌泱泱一群人,目测有数百人,肯定不止赵家村的村民。
迎上一衆紧张而又迫切的眼神,杜青棠还是坚持最初的计划:“第一批只挑选一百人,接种之人必须身强体壮,无病在身。”
“接种牛痘後的症状与感染天花有几分类似,浑身出水疱丶脓疱,头痛丶高热丶四肢酸痛,本官不建议体弱之人接种。”
“若实在坚持,再过段时间或许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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