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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法律依靠所谓的预言，就对未发生犯罪行为的人执行判决，那么这个世界的司法系统也将崩溃，没有人可以确保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为了阻止犯罪的行为，最终将演变成杀死所有人的未来。

神无月镜还在这考虑法律，另一边福泽谕吉和福地樱痴已经开始辩论方案的可行性了。

而随着谈话的深入，福地樱痴的整个计划全貌铺开在众人面前。

神无月镜听了一会儿，更沉默了。

“这个方案是你自己想的吗？”他忍不住问道。

福地樱痴摇了摇头，回答：“制定计划的人是费奥多尔。”

神无月镜：“……”

等等，你确定自己没被费奥多尔坑吗？我怎么感觉这个计划不太对劲？感觉是冲着搞死你去的呀！

福泽谕吉同样有这种感觉：“源一郎，魔人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怎么能相信他？！”

福地樱痴说：“所以我把他送默尔所监狱去了，那是世界上警备最森严的地方。”

知道「基德」和果戈里西格玛正在准备潜入默尔所监狱的神无月镜：“……”

好的，神无月镜这下是真觉得不对劲了，连带着福地樱痴口中那个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首先，这和他不完全信任预知有关系，神无月镜认为未来只是世界的一种可能性，你可以做个参考，但不能完全信任——因为未来在被知道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其次，三十六年，这个时间太久远了，众所周知，大部分预言类型的特殊能力特性，是越近期越精准，时间越遥远越模糊。

更重要的是，福地樱痴的【雨御前】传递消息是有局限性的，并不像常规以为的那种观测未来的异能力——预知系特殊能力都还有「预知」和「预定」两个分支呢！

如果再知道过去与未来福地樱痴之间交流的方法后，想要篡改并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不是辩解开脱，神无月镜是真的怀疑福地樱痴被费奥多尔忽悠瘸了，再加上在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遭受的打击太过于沉重……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麻烦都跟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有关系？

德国的弗里德里希·尼采精神失常，被当成高危险分子对待，英国乔治·奥威尔处于濒死十几年，最后以放任自己的死亡，让异能力意识控制躯壳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俄国的「复活」异能者也不得不以陷入沉睡的方式来保全生命……

没想到细数下来，最正常的居然是法国！难不成是因为有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可以回SAN值吗？

开个玩笑，感觉还是跟法国整体的氛围有关系，正常人被当成犯人监视个几天就受不了了，更别提各国对异能力者的态度那么微妙……

过于压抑自己的心，会让它坏掉的，偶尔的放纵，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难。

贝尔摩德叹息，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

“福地樱痴，暂且不提计划的可行性，你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你的好友能够对抗整个世界吗？”

福地樱痴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不可能，他伪装得很好，对方怎么会发现……

“不用紧张，我降下了结界，现在没人能听见我们的谈话。”

贝尔摩德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福泽谕吉，你执着留在日本的原因，是为了让好友杀死自己，当上人类军的首领吧？”

从福地樱痴转瞬即逝的情绪里，贝尔摩德窥见了事件的真相，如果真正想当上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在剧本里扮演的应该是救世主的角色，而不是毁灭者。

推理到这种程度，继续隐瞒也没有什么用，福地樱痴承认道：“是的，福泽会是一个好的统帅。”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一个好的统帅吗？或许吧，但是福地樱痴，你参与过世界异能大战，知道欧洲在异能储备的方面有多么强大。”

“除了【大指令】以外，世界上还有很多精神系异能力，现在这个机场就存在一名——你的好友刀术一流，但是他能抵抗这些无形的异能力吗？”

这个答案没人比刚刚经历过失败的福地樱痴更清楚……不能。

“从他们现在可以牺牲整个横滨，来杀死吸血种事件的元凶就可以看出，只要一方的利益足够大时，生命也只是天平上的筹码，如果在本次事件中，福泽谕吉真的当上所谓的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你认为那些人，那些政府是会俯首称臣，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操控他？”

贝尔摩德笑了笑，半是感慨半是嘲讽道：“只要操控最高司令官就可以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军队，这可真是一笔血赚不赔的买卖，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军队和部下会守护他的。”福地樱痴语调带着几分急促，“更何况还有【书页】！”

“【书页】的局限性让你必须完成前置计划，然而在第一步你就会失败。”贝尔摩德眼底是明晃晃的困惑，“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更何况，那些脱离【书页】制约的警察，还不能让你明白现实吗？”

是的，【书页】的局限性必须由其他人完成前置计划，福地樱痴原本的设想是通过超国家联盟，建立人类联邦，统一法律货币制度，然后再用【书页】抹除国家界限。

但贝尔摩德笃定的话语却让他心生迟疑，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成功之后呢？

如果人类意志可以脱离【书页】的制约，那么他利用【书页】构建的人类联邦只是空中阁楼，轻轻一推就会崩塌。

可连【书页】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达成他的目的？

“真是让人困惑啊。”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福地樱痴，贝尔摩德笑道，“福地樱痴，你一边痛恨战争，厌恶那些无知的高官，另一边却将人类当作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肆意践踏他们的灵魂……”

“福地樱痴，你想要拯救的到底是什么？”

先是军队，后是政府，接下来如果有人想反抗，你是不是也要将他们的意志毁灭，变成供你操控的傀儡？

那你到底拯救了什么？

这一瞬间，福地樱痴想了很多，过去，同伴，死亡，战争……

忽然，福地樱痴笑了起来，贝尔摩德说得没错，他这半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不断利用【雨御前】改变过去和未来，企图拯救一些人，一些事物，但实际上，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可他唯独对这件事没有后悔，福地樱痴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人类统一，想让战争消失，想让所有人从此以后不必担心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炮弹，不必忧虑自己的明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过度追求正确，导致自己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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