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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Sucker For Pain二（第2页）

“说要保护我，就真换你更惨啊，惠酱。”笛小路搀扶着小惠，勉强笑着说。

被他托住的少女看上去真的是相当不妙：

一头蓝色短发缕缕成团丶狼狈得黏到金纸般的侧颊上；外露伤口半数都已泛白丶挤不出更多血色；几个重创口勉强用撕成片的衣摆草草包扎，顾不得消毒。这副模样放在战乱区都嫌凄惨，如果不是肩披笛小路的高专外套昭明身份，此刻的小惠简直活似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枉死魂魄！

好吧，如果仅保留血池二字，与实情相比倒也不算夸张。毕竟，少女本人的衣服是真的早就被赤红浸透丶冰冷潮湿到吓人的地步……逼得笛小路将其遗留在原地。注意，这还已是符咒燃掉相当一部分血液後的産物，可想而知，一战下来，少女所损失的血液该有何等庞大丶何其惊人的总量！

两人走得不快，蜗牛似的。

一步丶一步，咔哒丶咔哒。

“快……走吧。”勉强用扯下来的一段衣角扎住胳膊作固定，小惠t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似的疼。她眼前一黑一黑，如果不是放心不下笛小路，她绝对会拨个电话联系救援丶而不是作死精神满满地在重伤状态下继续行动。

一步丶一步，咔哒丶咔哒。

“幸好人面蛛死掉，蛛网也会同步消失。要不然，就只能看着你躺在那里了。”

笛小路当然不敢闭嘴，甚至可以说他在没话找话丶努力吸引少女的注意，生怕对方一个放松就昏厥过去。考虑到小惠的伤重程度，在这种缺乏急救条件的环境里，失去意识很可能与就此牺牲画上等号。

“是呢，我可没力气……爬上去了。”连打趣都要缓一口气才说得完，少女也挺无奈，她正欲咬唇提神，却无奈发现，自己连这点儿力气都要靠挤一挤才能攒出来。

一步丶一步，滴答丶滴答。

“——惠酱，你丶你有没有听见什麽声音。”

笛小路只觉得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声音微微颤抖，唯有扶着小惠的右手，强作稳妥。

上一次听见滴答丶滴答，究竟是为什麽来着？

“丢下我吧。”

“什丶什麽？”

“丢下我，快走吧。”

小惠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露出诡异的放松。

她努力推开笛小路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喘着，侧身靠到一旁的墙壁上。她剩馀的力气只够完成这份维持自尊的无用功。除此之外，也够她扭头，再看看最後的敌人。

啊，只需轻轻回头，原来什麽都看得清了。

一路上蜿蜒至此的血痕丶水痕，俱是清晰可见。

人类就是如此奇妙的生物，明明最初还无法于黑暗中视物，但适应过後，却连不敢想的细节都瞧得分明：譬如，几步之遥的不断逼近的黑色巨影；再譬如，咫尺之间的笛小路眼眸中的盈盈波光。

“我的路，已经就到这里了。笛小路同学，”如此说着，少女的侧颜里竟似平静又欣慰。这份超脱生死的欢喜，硬生生让红发少年当场泪流，“我很高兴，直到最後一刻前，都没有食言。”

“所以，请帮我完成诺言吧，笛小路。接下来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黑色的庞大咒灵，幽灵般蛰伏在二人头顶。

但这次，小惠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

的确，人面蛛是需要她拼尽全力才能匹敌的对手，单从实力上看，至少有一级的水准。

但没关系，通过刚才的战斗已经确定了，它的习性便是一次对付一个猎物，有她这个更弱的目标再多挣扎一会儿，足够笛小路脱身而出。

“……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提醒你的。哈哈哈哈，各种恐怖漫画里，人面蛛总被设定为群居生物啊。惠酱，”倏地闭上眼，笛小路无视小惠越发急促的叫声，表情扭曲变换，最终定格于坚毅之上，“你是对的，人总该为过错承担责任。现在，轮到我了。”

随着他说出这番话，自认为失去术式的少年人的身上，渐渐涌现出苍青色的薄雾，那雾气如指臂使的小范围扩散，最终蔓延至少女的周身。

“我还以为……我堵上性命唤醒的术式，会是记忆里那只强大的【鵺】……”在小惠震惊的目光里，笛小路缓缓睁开眼睛，先是似哭似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而後才擡头，对她相当无奈的开口道，“但没想到，所谓的【鵺】啊，居然就是一种能唤醒人心底欲望的术啊。”

“笛小——”

“太糟糕了丶真是太糟糕了，说出那种帅气的话丶本想做你的英雄的。抱歉，惠酱，是我又搞砸了，”不甘的泪水从红瞳里溢出，红发少年咬着嘴唇，笑得疲惫，“但抱歉啊，我又搞砸了……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家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的希望都托付给你。”

“【鵺】能许诺你一分钟的愿望。”

“接下来，全部都交给你了。”

如同命运女神在翻转骰子，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愿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千钧一发之际，小惠恨不得让时间退回几秒钟前丶直接捶死那个异想天开的笛小路！

这不是赌命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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