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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谢与锁魂开
明子安的血漫开时,许鸿庭瘫坐在地,死死攥着胸前锦囊,指节将兰草绣纹捏变了形。
“不是我……八年前我只刻了锁魂纹拓本,没绣过金线……”
赫连承昼蹲下身,冰灰色的眼几乎贴上他的脸:“金线针脚,和你给辛沅绣平安锁的手法一模一样。”
许辛沅猛地捂住嘴,哥哥当年绣平安锁总左边深右边浅,这毛病锦囊内侧的金线赫然也有。
沈绥擦着匕首:“赫连先生,直接剖了锦囊。”
“急什麽。”赫连承昼拍了拍许鸿庭的肩,指尖划过锦囊系带。
孟棘的灵丝绷紧。苍苔望去,明先生正用自己的指尖血蘸朱砂,在宣纸上画着什麽:“子安说兰草里有解药……我儿子不会骗我……”
“拦住他!”赫连承昼声音发锐。这老头的笔法竟精准落在阵法关键处。
沈绥的匕首擦过明先生耳畔钉进树干,他却浑然不觉。血珠滴在“兰草叶脉”尽头,诡异地凝成锁魂纹轮廓。
“成了……”明先生笑中带泪,话音未落便捂住胸口,脖颈浮出与明子安同款的血饲纹,颜色更深。
“父子同心,”赫连承昼冷眼旁观,“明子安一死,他爹成了新容器。看来阵法确实能激活锁魂纹。”
苍苔夺过许鸿庭的锦囊,入手温热。倒出的半片暖玉上,血色纹路与宣纸上的如出一辙。
“是养魂玉,能吸附血亲灵力。”孟棘按住她的手。
“八年前你们要续魂的人是谁?”苍苔盯着赫连承昼。
他摘下冰蓝玉戒,雾蒙蒙的玉质骤亮,内里银纹与锁魂纹另一半完美重合。
“是阿萤!”孟棘失声,掏出萤火虫玉佩,与玉戒银纹拼出完整锁魂纹。
赫连承昼把玩着玉戒:“八年前樱珀求我,说只要能拿到阿萤残留在锁魂纹里的东西,她什麽都肯做。”
“阿萤是被你们害死的!”孟棘的灵丝直取赫连承昼咽喉。
赫连承昼侧身躲过:“她是为护这半片锁魂纹死的。逐鹿盟账本记着玄照宗私贩禁术的证据,阿萤想交给清平盟,结果被樱珀……”
“不可能!”孟棘怒吼。
沈绥擦着匕首:“樱珀说,阿萤活着,先生眼里总有她的影子。死了,那些秘密才轮得到先生来取。”
养魂玉纹路亮起,与阵法呼应。明子安尸体旁浮起淡青雾气,隐约有少年影子伸向明先生。
“锁魂纹真的能聚魂!”许辛沅惊道。
“聚的是残缺魂念。”赫连承昼看向许鸿庭,“要拿阿萤的记忆,得用你的血——你的精血早通过平安锁与养魂玉相融了。”
许鸿庭目眦欲裂:“你们八年前就算计我?”
赫连承昼将两半养魂玉拼起,完整锁魂纹发出红光,明先生与许鸿庭的灵力光点被吸入玉中。
“沈绥,收尾。”
沈绥匕首刺向许鸿庭,苍苔扑身相护,兵器相撞的火星溅在养魂玉上。
锁魂纹骤然炸开,血色藤蔓缠上孟棘丶许鸿庭丶沈绥与赫连承昼。
沈绥踉跄跪倒,腕间陌生银纹烙印一闪而过。
“这才是锁魂纹的真正用途,”赫连承昼轻叹,“不是续魂,是同归于尽。”
红纹收紧,灵力被疯狂抽走。孟棘喃喃:“八年前阿萤是不是就这样死的……她主动引爆锁魂纹,想与玄照宗同归于尽。”
苍苔抓起狼毫,蘸自己的血在养魂玉碎片上画明先生刚画的“兰草叶脉”。红纹收缩骤缓,明子安的雾影朝她鞠躬後消散。
“是阿萤留的解咒後手。”孟棘惨笑。
红纹褪去,赫连承昼踉跄了下。沈绥後心插着枚银针,气息微弱,赫连承昼指尖按在他颈侧,沈绥当即没了声息。
赫连承昼走向崖边,最後看了眼苍苔手中的锦囊,纵身跃下断魂崖。
“他就这麽死了?还有沈绥——上次就装死逃过一次!”许辛沅道。
苍苔刚要探沈绥鼻息,夜枭啼鸣尖锐刺耳。孟棘灵丝绷紧:“有人来了。”
许鸿庭揣好养魂玉:“先撤。赫连承昼没下死手,是故意留给他的人来救。”
四人撤离时,苍苔回头,见樱花瓣被气劲掀成粉色屏障,沈绥身侧有黑影一闪,快如鬼魅,随即被花瓣遮没。空气中飘来一缕金属般的冷冽异香。
“走!”孟棘拽紧她的手腕,“对方察觉到我们了。”
苍苔瞥了眼脚边的冰蓝玉戒,那雾蒙蒙的玉质在落樱里泛着冷光,不过是赫连承昼随手丢下的饵,留着反倒累赘。她擡脚碾过戒指,玉质碎裂的轻响混在风声里。
落樱掩埋了血迹,也掩埋了那枚无关紧要的碎玉。潭水里,冰蓝色影子一闪而过,似有双冰灰色的眼在水底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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