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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影与棋子落
寒潭冰面在绿光中裂出蛛网,沈绥攥着残片往前冲,撞见卓扬抱着脑袋蹲在冰窟边发抖。他怀里的碎银子漏了半袋,见人来竟直接瘫坐在雪地里:“别丶别杀我!我就是来……来看看能不能捡点阵盘碎片换路费的!”
“卓泽呢?”沈绥问。
卓扬手忙脚乱指向冰面中央:“三师兄带着死士围了那边,说丶说另一半残片在冰底下!还有卓完……他押着赫连皎往潭边去了,让我在这儿望风……”他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带你们绕去後山?我知道三条密道,能直接跑下山!”
虞宣阑软鞭搭在他肩头,玄火符的馀温烫得他一哆嗦:“清玄的弟子里,就你最懂审时度势。”他瞥向冰面那道绿光,“但你三师兄改了寒潭的阵眼,密道早成了死路。”
卓扬脸瞬间惨白。此时冰面忽然炸开,卓泽紫黑色的阵旗从水底翻涌而上,赫连皎被铁链锁在旗杆上,裙摆沾着潭底的淤泥:“沈绥!把残片扔过来,否则我让她陪着赫连驰一起喂鱼!”
沈绥刚要迈步,被赫连承昼拽住:“阵旗是‘萤’魄锁的阵基,他想借寒潭的阴气重组锁魄阵。”他看向卓泽身後,“而且,你师尊来了。”
清玄的身影出现在潭边,手里把玩着半块残片,正是绿光的源头。他笑得温和:“泽儿急什麽?沈公子还没看清当年的‘真相’呢。”他擡手一挥,冰面映出八年前的虚影——锦霞阁的火光里,一个绣着半朵玉兰的袖口正将少年沈绥推向寒潭,而远处站着的虞家庶房修士,手里攥着完整的“萤”魄锁。
“三叔父?”虞宣阑的软鞭绷紧了。
“不止他。”清玄的声音漫不经心,“还有卓完的父亲,当年负责押送法器的李管事。”他看向刚从丹房赶来的卓完,“你父亲临死前把阵盘碎片给了你,可惜你太蠢,只会当卓泽的狗。”
卓完脸色骤变,忽然拔刀刺向卓泽:“是你害死我爹!”混乱中,樱珀的樱花簪穿透了卓完的咽喉。她接住赫连皎,低声道:“卓桑早把你爹的账册给我了,贪墨案是假,灭口是真。”
卓泽趁机催动阵旗,两道残片在半空相撞,锁魂纹瞬间蔓延开。沈绥忽然想起什麽,看向卓扬:“你二师兄知道多少?”
卓扬早缩到了虞宣阑身後,声音发颤:“二师兄说……说师尊当年故意放走三叔父的小儿子,让他盯着卓泽……”他指向清玄,“就丶就是他!卓桑前几日还跟玄照宗的人说,要把师尊用活人试阵的证据交上去!”
清玄的笑容淡了:“桑儿倒是懂事。”他指尖弹出一道符,直取卓扬。却被斜刺里冲来的赫连驰挡下,他不知何时挣脱了蚀骨钉,琵琶骨的血洞还在淌血,怀里揣着个药瓶,往虞宣阑那边递:“虞丶虞公子,我给你带了伤药……”
虞宣阑没接,软鞭反手缠住清玄的手腕:“你故意让卓桑递消息,就是想借宗门之手除掉我们?”
“答对了。”清玄引爆了残片,冰面轰然碎裂。他踩着飞溅的冰碴後退,“可惜卓桑忘了,他能活下来,全靠我留着他牵制泽儿。”
沈绥在坠落的瞬间抓住赫连承昼,残片的碎片扎进掌心,八年前的记忆终于清晰,推他下水的人袖口虽绣着玉兰,却是模仿的纹样,真正的庶房修士,袖口绣的是半朵玉兰配断枝。而那个模仿者的侧脸,像极了卓泽的父亲。
“是李管事!”沈绥喊道。
卓泽已被锁魂纹反噬,阵旗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望着清玄的方向,喉间涌出鲜血:“你早就算计好……”
“不然怎麽当你们师尊?”清玄转身要走,却被虞宣阑的软鞭缠住脚踝。玄火符燃上他的衣袍,映出他颈後若隐若现的断枝玉兰纹,竟是三叔父的小儿子。
“原来你才是虞家的馀孽。”虞宣阑笑了笑,“三叔父当年留的後手,是你。”
清玄的脸彻底扭曲,被火焰吞噬前,他最後看向沈绥:“锁魄阵碎了……但还有人想重组它……”
寒潭的水渐渐平息。卓扬抱着最後一袋碎银子,被樱珀揪着後领:“你二师兄呢?”
“他丶他说静尘观要塌了,提前带着账册投奔鸣玉门了……”卓扬哭丧着脸,“还说让我跟他去劈柴,我没敢……”
赫连驰还在往虞宣阑身边凑,药瓶都快塞到人怀里:“表哥你看看我,我帮你挡了符呢……”
“惩戒堂待的时间太短了”虞宣阑偏头避开侧目睨着他。
赫连驰吞了吞口水,低头假装数冰面上的裂缝。自己上次被抽的半死,还被丢进惩戒堂里,半年才缓过来。现在明明在寒潭,却感觉脸上似有热气在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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