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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鹤年16（第1页）

江博明打来电话的时候，商年正在养猪场帮爷爷统计新生的小猪仔。

有几窝母猪产了仔，爷爷还没来得及数数。

他身上背着一个斜挎的水壶，像是小朋友去春游时背的那一种。水壶里灌满了用冰糖、罗汉果还有雪梨块一起炖的甜汤，爷爷说他总是咳嗽，要多喝水。

商年以为江博明打来电话要批评自己，他一声不吭，逃了课，跑回爷爷家里，没有跟江博明打招呼。

他怕挨骂，故意不接电话，趴在猪圈前面的水泥台上，用手里的笔隔空点着拥簇在一起的小猪仔，过了一会儿，在小本子上记下一个“14”。

“爷爷，”他扭过头大声喊：“有一头猪生了14个！”

爷爷坐在养猪场门口，端着搪瓷缸晒太阳，外面的草垛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散发出一种很好闻的麦秸味。

听到商年的喊声，爷爷笑眯了眼睛，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好，好。”

商年也跟着笑起来，从腿边的塑料桶里拿了一个番薯丢给猪妈妈。

圈里的猪妈妈似乎也知道自己立了大功，得意地哼哼起来，叼起番薯走到食槽前埋头啃食。

江博明没有打通商年的电话，便发来信息，不是批评：“给你批一周的假，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有商年逃课的劣行在前，这条信息显得很奇怪。

商年不得不猜测，姐夫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毕竟小区的物业，还有保安，都见证了那场荒唐的闹剧，而闫鹤为了不伤害到陈果果，选择了保持沉默。

在围观的人看来，他的沉默是心虚，是默认，是变相的承认了陈果果说的话都是真的，商年是抢走别人男朋友的男小三。

所以商年不得不接受现实，他输了，输给了陈果果。

陈果果赢了，不管闫鹤喜欢的人是谁，但是在那一刻，他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了陈果果。

商年觉得自己很狼狈，他跑回爷爷家里，与其说是疗伤，不如说是逃避。

——失败者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江博明从保安那里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跟保安道了谢，驱车离开了小区。

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作为商年的监护人，从最开始得知闫鹤这个人的存在时，他就不想让商年跟他来往。

但是商年这个孩子很喜欢较劲，越要拦着他，他越不听话。再三阻拦无果之后，他只能默许商年和闫鹤的关系。

他没想到他的纵容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商年的电话打不通，他给商年发了消息，让他好好休息。

随后他拨出了另一个号码，等那边接通后，语气很平静地说：“下午有时间吗，来一趟院长办公室，我们需要聊一聊。”

事情发生以后，闫鹤像是一棵没有撑过冬天的树，原先的挺拔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萎靡，低落。

陈妈妈非常自责，她怪自己没有管教好陈果果，同时也很感激闫鹤在那么多人面前为陈果果保留了颜面。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两全其美，更多的是难两全。

他保留了陈果果的最后一丝体面，却伤害了商年。

陈妈妈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也知道这件事引发了什么样的后果，更知道陈果果给另一个男孩子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闫鹤甚至说不出任何客套话，他什么都不想说，沉默地听着陈妈妈道歉，直到电话那边传来陈果果的声音。

陈果果要跟他见一面，闫鹤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在商年家门口枯坐了一整夜，最开始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没有开灯。

直到天完全黑透了，隔着一层门板，客厅里终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门缝里透出隐约的灯光。

两只猫在打闹，商年的动作很轻，在家里走来走去，闫鹤捕捉着房门内传出来的动静，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住在隔壁的邻居下班回来，认出了闫鹤，好心地询问他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要不要去家里坐一坐。

闫鹤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来，麻木地摇了摇头。

天快亮的时候，他听到商年收拾东西的声音，他似乎在清理卫生，有几次，脚步声近到仿佛就在门后响起。

等到商年拖着箱子往门口走来的时候，闫鹤脑海中一片茫然，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被商年看到自己。

他躲到了消防通道里。

坐了一夜的双腿有些麻木，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他强忍着双腿剧烈的酸楚，一瘸一拐地走到消防门后面。

他躲在消防门后，听到防盗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心脏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扶着墙，慢慢地下了几节台阶，忽然停住脚步，坐在楼道里捂住了脸。

逃课得到了批准，商年得寸进尺，要求江博明每天上门帮他照顾小猫。

他给江博明发消息的时候，江博明的办公室恰好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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