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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卖沈方知的好,喊的格外卖力,一脑袋的热汗和青筋,在寒天深夜里,给火烤着,脸上都快冒白汽。
跟他们相同志向的不在少数,在下面喊的山震川倒。
从来就是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有反对,中立,同意三派,反对的死了一大半的时候,中立和同意的就陡然壮大起来,简直为了活命,同意到了拥护的地步,恨不得表忠心表的把嗓子都喊哑。
其馀人,只有沉默。
沈方知木木的坐在那里,脖子上挂着个黑疙瘩,上面刻着小花,他总是若有所思地摸摸它,而後眼神复又变回空洞,有个白衣傀人上来战战兢兢地道:“主……主人……那……那女子死了!”
沈方知就淡淡地道:“哦,怎麽死的?”
“哭……哭死的。”白衣傀人道:“死的时候,眼里流的都……都是血……”
“我们……我们很小心了,不吃就…啊!”
没等他说完,为自己辩解几句,一直淡淡的沈方知,淡淡地一掌打死了他。
那白衣傀人的尸体从上台阶来的宋巡脚边滚了下去。
沈方知身边全是刑架,刑架上挂满了人,他坐在刑架和成山的牌位中间,整个人比夜色还要冷。
他对一切都很漠然了。
纵使是跟他很久的宋巡,看看这景象,再看看他,也打了个战。
他觉得公子其实已经疯了,疯子是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麽的。
他全身有巨大的力量,他只是挥了挥手。
宋巡忖度着坐在他脚下,不免就道:“该杀的都杀光了……咱们就……”
他还没有壮着胆子说完,擡头就看见沈方知那淡漠而又宁静的眼神。
不由脊背发凉,住了口。
想,若不是自己跟了他这麽些年,为他坑蒙拐骗,出生入死,自己也就死了。
沈方知拧头,跟离得最近那个刑架上的人笑道:“我早说过,你这条胳膊,我要了。”
又叹口气,很欣慰地道:“他是不要你了,也不要我啦……”
那个人披头散发,头发白了一半,垂着脸,给绑在刑架上,右手空荡荡地,半边身子都是血。
闻言,擡头看着沈方知,目光幽幽。
沈方知就道:“你很痛苦麽?”他尖酸刻薄地笑了起来:“我其实不喜欢人家死,就喜欢人家痛苦,最好跟我一样痛苦……”
“我要把这人世变成一座坟,一座巨大的坟。”
他平静地吩咐下去:“哭,继续哭。”
为自己哭。
为死去的人哭。
为痛苦哭。
像小孩儿一样地哭。
这世上,没有方智了。
方智死了,终于死了,穿越经年,尘归尘,土归土,团团圆圆的,跟沈家一百三十六口人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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