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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救赎（第2页）

他猛地俯身，一把将那只沾着血污丶冰冷坚硬的匕首刀柄，狠狠塞进了温柠冰凉颤抖丶刚刚获得自由的手里！

温柠的手被他强行攥住，包裹在刀柄上。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粘腻的血污，让她浑身剧震！

萧让死死攥着她的手，连同那把匕首，指向地上瘫软如泥丶还在哀嚎求饶的刘三，又指向自己手臂上那道狰狞可怖丶还在滴血的伤口，最後，指向他自己！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带着浓重的自嘲丶悲凉和一种彻底放弃挣扎的绝望，狠狠砸在温柠的耳膜上：

“看清楚了？！”

他低吼着，赤红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暴戾，是疯狂，是毁灭，更是深不见底的丶被逼到悬崖边的痛苦和自弃！

“和五年前一样……不！更糟！！”

他攥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迫她感受匕首的冰冷和他手臂鲜血的温热。

“去啊！去告发我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悲鸣，在警笛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凄厉，“让警察把我也抓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温柠！！”

他死死盯着她惊惶失措丶泪水涟涟的眼睛，将自己最不堪丶最暴戾丶沾满血腥的一面，连同对她的恨与爱，连同这五年刻骨的怨与痛，连同此刻为她拼杀而来却依旧满身罪孽的自己……赤裸裸地丶毫无保留地丶带着毁灭性的自毁倾向，亲手捧到她面前，交给她审判！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最後一声质问，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松开了攥着她的手，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那声嘶吼抽空了他最後支撑的脊梁。他不再看她，只是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那片汹涌的赤红，高大的身躯在警灯闪烁的光芒中，投下一道孤绝而沉重的阴影。

仓库里，只剩下刘三绝望的呜咽，越来越近的警笛嘶鸣，还有温柠急促而破碎的呼吸。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把冰冷沉重丶沾满血污的匕首。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直抵心脏。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刘三，看着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翻卷丶皮肉外翻丶鲜血淋漓的伤口，看着他此刻低垂着头丶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样子……

五年前的雨巷，少年萧让指节上的血痕和他最後空茫绝望的眼神……

五年後的重逢，他碾碎百合的暴戾和那句“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花店的围剿，後巷里黑衣男人狠辣的手段……

公寓书房里那句冰冷的“打断腿，扔出去”……

晚宴上他捏碎赵天磊手腕时的优雅残忍……

还有刚才，他如同地狱煞神般破门而入，以最原始丶最血腥的方式，徒手撕碎一切威胁的疯狂……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挣扎……如同走马灯般在温柠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现丶碰撞！

然後，定格。

定格在台风夜，他浑身湿透丶手臂鲜血淋漓，却死死护住雪团朝她咆哮“走”的瞬间。

定格在他刚才，将这把沾满血污的匕首塞进她手里，用自毁的方式逼她审判的绝望眼神上。

一股巨大的丶前所未有的酸楚和尖锐的疼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心中那堵由恐惧和怨恨筑起的高墙！

不是这样的！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样！

在萧让近乎心死的目光注视下，在警灯闪烁的光芒即将彻底照亮这片血腥狼藉的瞬间——

温柠动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逃跑，没有握紧那把象征审判和告发的凶器。

她只是低下头，极其平静地丶甚至带着一丝决然的麻木，看着手中这把冰冷沉重的匕首。然後，在萧让难以置信的丶近乎凝固的目光中——

她猛地擡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沾着血污丶象征着他罪孽和自毁的匕首，狠狠朝着仓库最黑暗的角落，远远扔了出去！

“当啷啷——！！！”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撞在堆满废弃铁桶的角落，发出清脆刺耳丶又带着解脱意味的巨大声响！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盖过了刘三的呜咽，也盖过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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