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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的处境,”会长的声音因为酒意有些含糊,但眼神却异常清醒,“S级Alpha的身份既是荣耀也是枷锁我愿意帮你,但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沈晖星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会长是沈父的旧交,几乎看着沈晖星从少年长成如今的模样。
裴寂青站在台阶上,望着沈晖星弯腰将人送进车里。
裴寂青在心里盘算,这次又送出去多少人情,多少利益。
Alpha的审查年复一年,从前不过走个过场的检测,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刀。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过去能那样轻易?
回去的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裴寂青忽然开口,语气轻飘飘的:“何必这么麻烦?跟我离婚,从数据库里随便拉一个匹配度高的Omega,干干净净,一点风险都没有。”
沈晖星脚步一顿,侧过头看他,眼底映着冷冽的灯光:“只有你把婚姻当玩笑。”
裴寂青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是啊,说得好像你不是因为那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才跟我结婚的一样。”
夏夜的花园里,那棵红杉木越长得越发粗壮,在月光下投下阴影。旁边的苦橙木长势却并不明显。
红杉木的根系显然在地下疯狂扩张,硬是抢走了苦橙树的营养。
苦橙树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默许了这样的侵占。
月光洒在两棵树之间,勾勒出鲜明的对比。
一个肆意生长,一个隐忍退让,就像某种无声的较量,又像命中注定的共生。
裴寂青胸口堵着一团郁气,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
沈晖星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刚才没让你听下去,所以不高兴了?”
“对,我关心他,不行吗?”裴寂青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玻璃,尖锐又极具伤害性。
沈晖星忽然逼近,他一把扣住裴寂青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人发疼:“指望他来救你?一个顶着诈骗罪名的逃犯,连亚联国的边境都不敢踏进一步。”
记忆像坏掉的放映机突然跳帧。
那年春日正好,裴寂青抱着小南晒太阳,交班的安保只空出一分钟,他就不受控制地往外迈。可还没走出百米,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之后的三天,裴寂青只能从床单的褶皱数着日出日落。小南趴在床边,圆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小手好奇地碰触他腕间的红痕,裴寂青身体从生了小南后就不太好,加之从前和魏迹流亡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那三天裴寂青身体也不免出现了一点问题,否则沈晖星没那么容易消气。
后来裴寂青学乖了。
反抗的代价太疼,顺从至少能换来片刻的自由。沈晖星把他当作金丝雀,偶尔开笼任其扑棱,最终还是要收回掌心。
苦橙树在风里沙沙作响,好像也在说着“不认命”几个字。
沈晖星出差去了,前脚刚走,后脚裴家那对夫妻就找上门来了。
裴海峰则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寂青啊……“裴海峰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哥被人绑了,对方要五百万……”
裴寂青手搭楼梯扶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模样。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裴椋赌输第一笔巨款时,这对夫妻是怎么说服他嫁给沈晖星换钱的。
裴椋据说如今只剩下一只完好的手还在赌桌上作孽,于是被人绑架,正朝这对夫妇勒索。
“要钱?”裴寂青冷笑,“不好意思,几年前我就跟你们说清楚了,那是最后一次。”
裴海峰突然重重磕了个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所有的家业都被那个败家子败光了,我真后悔,我真的后悔当初生出了他,我现在恨不得死!”
“死?”裴寂青轻笑一声,“那也太便宜你们了吧,活着慢慢熬着,才配得上你们造的孽。”
当年他被沈晖星带走的时候,他们谁来看过裴寂青一眼,如今要死要活,别脏了裴寂青的地方。
裴海峰佝偻着背,声音发颤:“寂青,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毕竟是你父亲……”
裴寂青盯着他,突然想起母亲那些年在破旧公寓里熬过的日子。她总穿着经年洗得发白的裙子,却坚持让他穿得体面去上学。
“你配提我母亲?”裴寂青冷笑。
母亲死前高烧不退,下城区的污染让她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裴海峰在哪里,他和戚容音在享受一家三口的幸福。
裴寂青母亲蜷缩在潮湿的被褥里,还在喃喃自语:“你爸爸一定会来接你回去的,不要烂在这里。”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好活的。
而现在,这个明明要承担一半养育的父亲就站在他面前,提他的母亲,裴寂青突然觉得反胃,为母亲不值,为那些年的期待不值。
裴寂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里淬着毒:“不是我不想帮,是这个家早就不由我做主了。要求?去求沈晖星啊。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早就查出信息素适配度造假的事了。”
这几年的囚鸟生活差点让裴寂青忘记了这对吸血鬼般的存在。
此刻看着裴海峰瞬间惨白的脸色,裴寂青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
裴海峰的手心渗出黏腻的冷汗,还在垂死挣扎:“可、可你给他生了孩子……就凭这点……”
“裴椋那只手,就是沈晖星让人打断的。”裴寂青忽然笑了,“而且——你儿子现在大概正在海上赌场把命都押出去呢。”
那片公海上会发生什么?还不上赌债的人,先是被绑架着向亲属勒索完所有的钱,最后都成了鲨鱼的饵食。
“你儿子这次怕是活不成了。沈晖星特意安排人带他去公海赌场,现在估计连裤衩都输光了。”
裴寂青的确要谢谢沈晖星,毕竟有些脏事,他确实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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