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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第2页）

两个孩子甩开了跟随的宫人，跑到湖中亭，停下时还喘着粗气，白色雾气从嘴边喷出，两人却像是得胜一般，彼此相视一笑。

跑的厉害，又有些饿，苍海从怀里拿出被纸包好的点心，送到苍和靖跟前，苍和靖舔了舔唇，想着母妃吩咐不能吃外人给的东西，尤其是皇後和太子，便摇头说不吃。点心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苍和靖偷偷咽了咽口水。

苍和靖一直以为母妃不喜欢皇後和太子。脑中忽然想起一个宫人同他说过的话，倘若当初母妃再争气些，未来的皇後便是她，而他也会是太子，更不用像这样要饿肚子。

都怪皇後！

身边没有烦人的宫人，苍海正站在湖边吃着点心，小小的孩子在心里腾起邪恶的火焰。

苍和靖便想将苍海推进池塘里，只是他个头矮小，营养不良又不如苍海壮士，这一下没将他推进水里，反而推搡间自己掉进了池塘里。

那是苍海并不知道他起了想要杀自己的念头，只以为是男孩之间打闹。却见他掉进水里，一时着急这才跟着跳进去救他。

原来是他先掉进的水里。

自己産生了邪恶的念头，害人不成却害己，反而连累母妃。

这才是他最不能承受的。母妃去世的那几日，他将自己缩在黑暗的角落中，不停地念叨着：

“对不起，母妃，是我的错”。

“母妃，我不该害人。”

“我不该落水。”

……

“我不该去找太子玩。”

“我不该去水边。”

……

“我不该救他。”

话语一遍地重复，重复得多了慢慢让他忘记自己说得是什麽，记忆出现了错乱。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天气变得灰蒙蒙，四周厮杀声不断，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面的纷扰隔开。

不知何时又下起雨，他仰着头，细密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有什麽东西合着雨水，顺着脸颊留下。

忽然，一只箭破空而来，冲破雨幕，带着凌厉的杀意直直地射向苍和靖的心口。

向来笑眯眯地唤他靖弟的苍海，正站在他的对面，穿着盔甲，弓弦的被挽得很完满，箭矢抵在弦上，他的手指一松。第二只箭冲破雨幕，直射他的心脏。

苍和靖在巨大的冲击，双膝直直地跪在地上，溅起四落水滴。彼时，苍海带着身边的侍卫，向他身後太後寝殿跑去。从他身旁而过时，苍海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青石砖上的水洼中，鲜血与雨水交织，扩成红色涟漪，涟漪中浮现出母妃的脸。

她的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责备与失望，就像小时候他犯了错时露出的表情。但只要他站在母妃，说出一句“对不起”，不管之前母妃有多麽生气，到最後都会揉着他的脑袋对他说“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不管做什麽母妃都会原谅你。”

苍和靖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冰冷的雨水中。他的目光渐渐涣散：“对不起……”

却不知道这一次母妃还会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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