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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顾逍是来捉他们的,但捉得这麽客气,确实让她也有些拿不准对方是什麽用意了。
顾逍身上有一半皇室血统,硬碰硬的话,天时地利人和他们都不占,因此月璃就算再气,也无法真的和对方动手。
她看一眼屋内情形,符音还在给灵淮渡灵力,想来这一次伤得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月璃回过头,道:“不太好,这病来势汹汹,我们还在找能治的大夫。”
顾逍背着光,看不清面上神情,他听过,片刻後,道:“舟车劳顿对病情无益,姑娘若放心,侯府可以他寻找大夫。”
他话说完,月璃推开了门。
冷风拂过,二人面对面站着,月璃从不讲男女大防,毫不掩饰地看着他,顾逍这会儿也没有避开,站在那儿,平静地接受月璃的审视。
月璃道:“他的病特殊,一般的大夫是治不好的。”
“我知道,我会尽力给他找最好的。”
“你不知道,也治不好。”
“我知道。”
二人一人一句,月璃每抛出一个提问,顾逍都应对自如。
月璃推开门,直面顾逍,为的就是亲眼看他的神情,聪明的人,打个照面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顾逍的神情,和他说的这句话里,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知道,知道你们是妖,也知道你的顾虑是什麽,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会解决。
月璃仍是不放心:“话谁都会说,我要怎麽相信你?”
这时顾逍擡手,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是一柄长剑,剑质玉白,泛着细细的银光,和灵淮那柄剑神似,然而最让月璃吃惊的不是这些,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把有剑灵的剑。
有剑灵,意味着他的主人身份不凡。
可顾逍看上去只是一个凡人,并没有修行过的痕迹。
他是如何得的这柄剑?
“此剑名叫渡春风,可斩邪魔,是我出生起就有的,我将它交于灵淮公子,姑娘大可放心,上京城禁制遍地,没有庇护,妖魔难进。”
他是在安他们的心,但要说没有威胁,也是假的。
妖魔都畏惧京城禁制,灵淮能进来,因为他出身灵界,又修行多年,京城的禁制对他而言影响微乎其微,月璃和符音却是纯正的妖,虽未作乱,但倘若真的被抓住,多半要栽跟头。
他们结伴出行,靠的是灵淮的庇护,但要是灵淮连自己也保不住,一旦出事,又有谁来庇护他们?
顾逍虽说看着好脾气,那是他愿意好脾气,如果他不愿意,不这样做,强硬带走灵淮,他们也拦不住。
到了这一刻,月璃就是再不相信,不想配合,也没办法了。
她只能赌一把。
月璃接过那柄剑,目光往外狠狠扫了一道,说:“旁人不可进。”
顾逍便道:“他们守在门外,不会让别人进来。”
月璃这才退後一步,顾逍微微颔首,随後走了屋内。
他早在门口就闻到血腥味,一进来,这股腥甜的味道就更浓了,顾逍眉头紧锁,径直走入里屋。
素色帷幔下,灵淮坐在床上,周身被银白灵光和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绕,他一侧肩上鲜血渗出,殷红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衣衫,苍白的脸上汗珠细密,额前的头发也湿透了。
符音还在专心给灵淮渡灵力疗伤,顾逍进来,他头也没擡一下。
顾逍的目光也没有离开灵淮。
屋内寂静,除了呼吸声,一丝动静也无。
一直到那股魔气终于从灵淮体内逼出,毒血吐了出来,灵淮身体前倾,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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