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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二番外（第1页）

结婚（二）

夜色漫过雾巷戏院的青砖黛瓦时，茶馆後院的烛火正暖。赵月被赵野哄着睡了，怀里还攥着那支虞姬木偶，小姑娘临睡前嘟囔着“沈玉容阿姨说要给哥哥们唱安眠曲”，话音落时，睫毛上还挂着点喜气的红。

林砚推开里屋门时，苏妄正坐在窗边擦那把消防斧。红绸缠在斧柄上，被烛火映得像淌着光，他指尖划过打磨光滑的刃口，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某种易碎的珍宝。

“还在摆弄这个？”林砚走过去，腕间的印记在烛光里泛着极淡的蓝，像片融化的星子。

苏妄擡头时，烛火在他眼里跳了跳。“这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他把斧头靠在墙角，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芯颤了颤，“老周说，当年戏班成亲，都要在房里摆件压箱底的旧物，图个‘旧物承新欢’的吉利。”

林砚笑出声，刚要说话，却被窗棂上的响动打断。擡头看时，只见几片槐花瓣落下来，粘在糊着红窗纸的窗格上，像谁偷偷贴了层碎胭脂。

“孟佳她们在外面？”

“早被赵鹏拉去喝庆功酒了。”苏妄伸手，指尖拂过林砚鬓角的碎发，那里还沾着点婚礼时撒的金粉，“他说咱们‘闯关成功’，得替副本里的老朋友们多喝几杯。”

林砚想起沈玉容消散前的笑容，忽然觉得赵鹏这话没说错。那些在副本里交织的命运，那些被修正的结局，何尝不是一场场需要举杯庆贺的胜利。他反手握住苏妄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罗盘磨出来的，带着种让人安心的粗糙感。

“腕间的印记没再发烫了？”苏妄低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烛光下，那片淡蓝已经隐去，只留下浅淡的纹路，像谁用银线绣了朵小小的蔷薇。

“早凉了。”林砚擡手，让那纹路对着光，“倒是下午在戏院，女演员唱到‘朝阳重逢’时，它轻轻跳了下，像在应和。”

苏妄挑眉，忽然转身从柜里翻出个小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两枚玉佩，雕的是并蒂莲，玉色温润，在烛火下透着暖光。“老周找玉雕师傅打的，说这玉能安神。”他拿起一枚，小心翼翼系在林砚颈间，“以後进副本带着，总比揣着薄荷油方便。”

玉佩贴着胸口，凉意顺着肌肤漫上来，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底那点若有若无的躁动。林砚想起雾巷戏院後台那支口红，想起沈玉容留在时光里的那句“想看看戏外的太阳”，忽然明白有些温暖从不需要刻意维系——它会像玉佩的凉意，像印记的馀温，像苏妄掌心的温度，自然而然地融进日子里。

他踮脚，吻在苏妄唇角。对方刚喝了点酒，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混着常年萦绕在身上的罗盘铜锈味，成了独属于他的气息。

“苏妄，”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对方锁骨处的疤痕，那是在老医院副本里为了护他留下的，“你说沈玉容现在在哪？”

苏妄把他揽得更紧些，下巴抵着他发顶，声音闷在发丝里：“大概在某个阳光好的地方，看着新排的戏文，涂着喜欢的口红。”他顿了顿，指尖轻点林砚胸口的玉佩，“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安稳地待着，等着下一场值得奔赴的相遇。”

窗外的槐树叶沙沙响，像是谁在应和。林砚闭上眼睛，听着苏妄的心跳，听着远处酒馆传来的笑闹，听着雾巷戏院方向隐约飘来的戏腔——那是女演员加演的《夜未央》，唱的是月下山盟，调子软得像浸了蜜。

他忽然想起赵月画的歪扭太阳，想起沈玉容戏服上的红绸，想起苏妄递过来的那杯茶，想起衆人围在老槐树下分喜糖的模样。这些碎片像散落在时光里的珠子，被腕间那道浅痕串成了线，在烛火下闪着温润的光。

“明天去老钢厂前，”林砚睁开眼，望进苏妄含笑的眸子里，“记得把探照灯充满电。”

苏妄低笑出声，吻落在他眉心：“还要带上那两支口红。”

“嗯？”

“沈玉容说过，要活得像口红一样亮堂。”他指尖划过林砚的唇，带着点烛火的温度，“咱们得替她看看，钢厂的雾散了之後，太阳是不是也像月月画的那样圆。”

烛火摇曳间，消防斧在墙角泛着微光，玉佩在胸口轻轻发烫，窗外的槐花瓣还在落。林砚知道，明天的副本或许有浓雾，或许有幻觉，或许有被篡改的记忆，但此刻他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像两段交织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唱着支永不散场的歌。

就像雾巷戏院的灯光总会亮到天明，就像被救赎的灵魂总会化作星光，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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