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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理普照大地 北陆双姝（第2页）

西奥多一度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无趣下去——他会在金钱与珍宝中百无聊赖地长大，成年後被叔叔分到一座富饶的城邦作为自己的领地，从此成为一方大领主，继续自己穷奢极欲的生活。

然而伊希斯的信件让他看见了另一种可能：

自由丶野性，充满乐趣。

对方的生活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精彩。

金雀王庭的书信一封封寄来，西奥多与卡利翁便跟着伊希斯的笔尖一起，从高耸的雪山走向冰封的河谷，穿过荒芜的冰原，来到风蚀的冰晶岩柱。

伊希斯跟着阿蒙迪尔王走遍北境，西奥多便也神游那遥远的国度，欣赏了安督尼城内绝对无法看见的壮丽景色。

这些往来的信件彻底重塑了西奥多的世界——

他自此萌生了云游大陆的梦想，并将之视为自己人生之第二大要事。

——排在首位的，自然是去见伊希斯：神秘的丶迷人的，大他一岁却像是什麽都知道的笔友。

他童年为数不多的好友。

五岁那年，伊希斯除了照常的信件，还给西奥多送来了一件礼物：冰封在长方冰盒中的幻色玫瑰，只有北境冻土上才会生长的珍稀花卉。

确认这株玫瑰的确是伊希斯单单送给自己的，讨厌的卡利翁并没有份，西奥多激动不已，立刻派人将玫瑰送回宅邸。此後三天三夜，他都兴奋得难以入眠，满心都是欢喜。

他对我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乐滋滋地想着，打定主意也给他最好丶最向往的朋友回一件足够珍贵的丶象征他们友谊的礼物。

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他搜集海滨之国内所有亮眼的珠宝，又几乎买空了自由港内所有宝石商人的存货。一番精挑细选後，他终于选出百馀块色泽与形状上佳的宝石，并亲自将之制成了一把宝石匕首。

这把承载着他无限期望的匕首，随着洛瑟恩大使归国的队伍踏上了旅途。然而谁也没想到，匕首送达後不久，金雀王庭便传来噩耗——阿蒙迪尔王生死不知。

洛瑟恩大乱，两国的联络自此中断。他亦彻底失去了伊希斯的消息。

此後的日子里，他一次次派出人手，四处打探伊希斯的下落，尤其是洛瑟恩骤然失去国王丶危机四伏的那年。

外界传言纷纷，说洛瑟恩风雨飘摇，局势岌岌可危。一旦叛军打进洛斯塔尔，阿蒙迪尔王的一双儿女要麽惨遭杀害，要麽沦为阶下囚，被人豢养买卖。

西奥多因此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噩梦。

他才不要伊希斯落进别人手里。

伊希斯，伊希斯……他要将人带回来，藏在自己的公爵府里。他会帮伊希斯屏蔽所有危险与痛苦，而伊希斯什麽也不用做，只要一心一意地有他就够了。

回想起年少时的执念，西奥多不禁哑然失笑，目光再次投向斜对面的圣子。

圣子殿下不愧是“永恒的辉光”丶“北境之瑰”，即便见面之前，西奥多已在脑海中勾勒过无数次对方的模样，可当真正相见时，仍不由自主地为其风光霁月的外表与温柔的性格倾倒。

——果然，他比所有想象都美好。

不枉自己放下法尔玛瑞恩的一切，孤注一掷地追来。

这样想着，小公爵眼底柔色一闪，回神之时，却见圣子殿下正在草纸上写下一串串晦涩的字符。

伊希斯一定又在做什麽新奇有趣的事情，和小时候的无数信件里一样。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勾勾唇角。

——路砚舟的确如他所想，在进行某种探索，然而这种探究却并非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他在推演高阶法阵。

法阵之复杂，还在术法之上。

它灵巧多变，机制高深，只在原有阵法上稍作改动便变化万千，承载着不知多少巫师术士智慧的结晶。

而路砚舟想挑战的，绝对是在法阵中也算难的一个。他不求完全掌握它，只期望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推导出自己需要的方向。

一串串数据自笔下流淌，他快速推算，不时在手边羊皮纸上写下行行字符。

终于，像是找出了什麽答案，路砚舟指节微松，轻轻吐出一口气，向後靠在椅背上。

一直在观察的西奥多刚想同他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圣子立即转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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